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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危机四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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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引在常青树下被挖了出来,对着药方配了药,服下去,第二天老夫人的脸色就好了起来,大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胡妈妈被抓了起来,起先一口咬定是叶明珠污蔑她,即使在她身上发现粘了药粉的铲子和帕子,她也不肯认,更不可能供出是付淑指使——关在柴房里,她还寻死过两次。

她自然是不肯认的,事发那天她的小孙子就失踪了,多半是被付淑捏在了手里。

付淑抹着眼泪,极为气愤道:“此等刁奴!主人家不过是心情不好,责打了她两句,她却记恨至此,要害老人家性命,不速速打死了,还等别人效仿么?!”

白瑜并不知道内情,虽然一向看不惯这个妯娌,此时也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但被叶明蔻拦了下来。

“一个老妪,没有天大的好处,怎么敢谋害主人家?”她神色淡淡,在府中管事几年,越发有威严了,很多事情白瑜都交给她拿主意,她意味不明地看向付淑,轻哂一声:“二婶也说了,主人家不过是责打了她两句,她何至于嫉恨至此呢?”

付淑被自己的话噎了回来,却神情自若,继续擦擦发红的眼圈道:“胡妈妈本就尖酸刻薄,府里人都是知道的,别人要是做出这等事来,自然奇怪,若是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还是要问一问。”叶明珠从外面走来,声音清越:“祖母喝的每一碗药我都有喝,如果真的是在药里下毒,为什么我没有事情?”

“何况——”她的视线森然往上抬,冷冷地盯住付淑的神色,嘴角勾出一丝笑:“秋水减这般贵重难寻,她是从哪来的呢?”

当晚,胡妈妈的饭菜里被人下了毒,好在发现及时,被抢救了回来,人却已经去了大半条命了,躺在床上只剩出气多,进气少。

叶长生的脸色难看起来,人在自己府里严加看管,还能被人下毒,这府里到底有多少眼线——他势必要再来一次雷霆手段了。

肃清后没过几日,胡妈妈的孙子就被找到了,是何嬷嬷的孙子找到的,好友失踪后他一直在找,总幻想着朋友只是在跟大家玩捉迷藏,如果真的是捉迷藏,那他一定要做第一个找到他的人。

他真的找到了,就在他们以前的秘密基地里,一个能容纳下两个小孩的废弃水井里,里面早就没有水了,他们往常抓着绳子下去,坐在里面,一同仰望星空,想象着长大的美好。

可是朋友没有长大的机会了。

何嬷嬷的孙子在井里放声大哭起来,惊动了附近的百姓,然后发现他抱着另一个小孩的尸体在哭,百姓惊惧不已,连忙把何嬷嬷找来。

一开始听到孙子死的事情,胡妈妈还不相信,瞪圆了眼睛以为他们在骗她,直到叶长生冷着脸,让人把小孩的尸体放在她眼前看,她扑通一声滚下床,拉着小孩冰冷的手浑身颤抖地哭出声来。

叶长生冷冰冰的:“他是意外摔死的,怀里还带着你给他求的平安符,估计是逃出来,被人紧追着,本想躲在井里,没想到踩空跌了下去,撞到头,没出一声就去了。”

“啊,啊……”胡妈妈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她的儿子女儿,连这最后一点血脉,全都没了!

叶长生命人把小孩从胡妈妈怀里夺去,胡妈妈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被人抢走,却又无可奈何,她闭了眼睛,已然绝望了:“……我说。”

叶长生安静地等她说完,一旁的人伺候笔墨,等一切结束了,他回头再看一眼颓废的老妇,又有些不忍心道:“你的孙子,我们会好好埋葬他的。”

胡妈妈已经木然了,声音哑得厉害:“求世子,将老身与我那苦命的孙子,一同埋在一起。”

叶长生微微点了点头,便要出门去,胡妈妈又嘶哑着声音说出她此生的最后一句话:“等老夫人醒来,替老奴向她告罪,是我对不住她。”

叶长生又转过身来:“你没有什么话想对你的六女儿说吗?她来府里找了你几次。”

胡妈妈却是沉默下来,他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一个回答。

叶长生叹了口气,转头让人去拿付淑。

是夜,永乐王府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们噤若寒蝉。

叶听寒不在,老夫人刚好,不宜操劳,叶听浩就成了永乐王府地位最高的掌权人,只是他不理庶务,也是把白瑜等人叫来审问付淑,他坐在一边压阵而已。

对于付淑谋害老夫人这件事,他是不信的,一开始不信,现在有了人证物证,也还是难以置信,毕竟付淑平日里表现得太好了,每逢初一十五就到城郊去施粥,逢灾逢难,还捐出不少银两和衣物去赈灾,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位仁慈的官太太。

付淑是被人请上来的,她钗环整齐,发髻挽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付淑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心下了然几分,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拿住了多少事情,仍旧微微一笑,看向白瑜:“不知大嫂请我来有什么事,连大哥也叫来了。”

白瑜让人把胡妈妈的证词拿给她看,并把她的贴身丫鬟摘月一并押上前来:“东西都在,你看了怎么说?”

付淑看了只是嗤笑一声,撇开手去:“这些是胡妈妈说的?有何凭证,弟妹我一心侍奉母亲,怎么可能犯下这滔天大祸来,求与胡妈妈当面对质!”

白瑜神色一暗,胡妈妈已经于下午病发而逝,哪去找她来对质?

“胡妈妈今天下午走了,二婶这话说的,是想到下面去和胡妈妈对质吗?”叶明蔻清了清嗓子,接过母亲的位置。

付淑神情微松,看来消息不错,死了就好,死无对证,能拿她如何?

“明蔻这话是何意?谋害公婆这罪名足够杀我一百次,我请求和胡妈妈对证有什么错?不然,只凭一张纸,就想定我的罪么!”

“胡妈妈是死了,可你的丫鬟还在呢。”叶明蔻点头示意,让人把摘月扭到前面来,“胡妈妈的证词和她几乎一致,秋水减有剧毒,但磨成粉末融于水,药性大减,需要足够的剂量才会起效,这也就是为什么娇娇虽然每碗药都喝了一口,但她却没有中毒。每隔一段时间,摘月就来给胡妈妈传达旨意,胡妈妈便从树下挖出毒药,想尽办法放入药里,这些,你的丫鬟是都认了的。”

付淑冷笑一声,上前去把摘月的袖子撩开,上面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她大喝一声:“屈打成招也算认吗?”

叶明蔻低头看了一眼叶明珠,叶明珠摇了摇头,她没有对摘月用刑。

没想到付淑还有另一手准备。

不过叶明蔻也不慌,她又掷出另一本账册,沉眉冷目对向付淑:“是不是屈打成招,等会儿让大夫来验伤,自有定算。二婶的弟弟是皇商,正好是料理边境贸易的,付家的账本我自然是拿不到,但这和西域交易的账册乃是公开可查的,上面写的分明,几个月前突然交易了一笔秋水减,流向正是付家。劳烦二婶解释一下,家里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秋水减啊?”

付淑的脸白了一白,她在犹豫,要不要把付家拖下水。

半晌,她只是笑了一声:“我是嫁女,家中如何,我从何得知?”

屋中烛火幽幽,叶明蔻轻抿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唇角翘起一丝冷笑:“二婶这么说,的确无可指摘。这本是家丑,我不欲宣扬出去,若报了官,不管有没有核实,都是丢我们家的脸面,但是没办法,明蔻无能,这案子是审不下去了,咱们也就退堂,让人拿了东西去请官吧。”

报官。

报官她的胜算还大一些,付淑暗笑,叶听寒平日里左右逢源,官府上下都得了他的好处,未必不卖他这个面子,把官司糊涂判了。即使不卖,她也有银子让他们为她卖命。

她好整以暇,准备让叶明蔻的人带她下去,却忽然传来一声清响,叶明惠迈步进来:“等一等。”

叶明惠让人把另一份账册呈上来,轻声细语地说:“这是母亲房中的账册,在床底的暗格里找到的,请长姐过目。”

她又从怀里拿出两封信:“这是我跟舅舅要来的,是母亲与他说的秋水减一事,舅舅并不知道母亲要用这药做什么,长姐明察秋毫,还请压下这件事,免得伤了两府和气。”

付淑目眦欲裂,看向她的眼神冒着噬火的恨意。

几乎是瞬间,她意识到了这个悲惨的事实——付家弃了她,她的女儿背叛了她。

叶明蔻看过账册和信,点了点头,又把东西交给叶听浩看,叶听浩看完后,沉默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你怎么能……天啊。”这下他是彻底相信了。

叶明蔻冷冷地对付淑说:“二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我们便结案了。”

付淑咬牙切齿,恨极转身给了叶明惠一巴掌,叶明惠被扇得往后踉跄,其余的丫鬟见状连忙上前隔开两人,叶明惠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平静无波,对着满脸愤恨的付淑行了一礼:“抱歉,母亲。”

那是一个很标准的姿势,环佩轻响,若换做以往,一定会让付淑满意。

可是如今。

“我把你这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下作娼妇!帮着外人来作践我!”

她的骂声不断,尽是污言秽语,叶明惠的身形摇摇欲坠,被人扶着,叶明蔻下令让人把付淑押下去,暂且关在祠堂里,付淑毕竟是叶听寒的妻子,叶长空的生母,最后的处罚还得等他们回来拍板定案。

灯一盏一盏地灭下去,黑夜浓稠,人静无声,只有守祠堂的小丫鬟还醒着,强强打着精神和同伴交流,手里的提灯摇摇晃晃,火光明明灭灭。

火舌子往上一跳,下一秒出现一个袅娜的身影,款款而来,丫鬟们抬头看了便打起精神来行礼:“见过二姑娘。”

叶明惠无声地示意她们开门,丫鬟们有点为难,她褪下一个镯子给她们,声音轻柔:“我只和娘说几句话。”

丫鬟们面面相觑,点点头:“好吧,您可快些。”

祠堂里有一股经年不散的香火味,空气里飘满了香灰,黑压压一列又一列的排位,摆放的香烛像无数双幽幽的眼睛,一睁一闭,在黑夜里注视着她们。

付淑没有睡,祠堂耳房的床太硬,她睡不习惯,今天又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还敢来见我。”

叶明惠的步子一顿,她把东西放下:“听说您今晚没有吃东西,我带了些吃的过来,天气要转凉了,明日我会去和二哥他们说,搬两床被子过来祠堂。”

“用不着你来假惺惺。”付淑睁了眼睛,心口一阵钝疼,又是怒又是恨,“我沦落到这个境地都是拜谁所赐?都是因为你——我真是后悔,后悔生下了你!”

“你以为投靠叶明珠他们就好了?你这样一个墙头草,两头讨好,她们背地里不知多瞧不上你……”

“娘,你弄错了。”她出声打断付淑,平静地说:“我并没有投靠娇娇他们,我只是想选一回我自己,您做的事太过了,我看不下去,于心有愧。”

“于心有愧……”付淑冷笑一声,“你出卖我,背叛我,原来心无所愧?白眼狼——”

“我自认为,我一直对您很好,我对您言听计从,您不喜欢的熏香我改,您喜欢的钗环首饰我戴,从不敢违逆。”

“那是你该做的。”付淑冷冰冰地说,“你以为这算什么?要生在付家,再不喜欢的烂人,长辈要求了,你就是死,成了阴间一个鬼,你也得嫁。”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叶明惠低头看向在地上的付淑,她现在裙摆委地,发髻散乱不复平日,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用装什么贤妇了。

她也不用再装什么乖巧听话的女儿。

“娘总是说在付家我会如何如何,家里的孩子多什么都要抢,我比表姐表妹差多了——可那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是您的孩子,我姓叶,我生在叶家。”

“您这样对我,是因为恨我吗?因为我的日子比您以前好过,我的路比您好走,所以您偏不让我顺心。”

“你的日子好过,还不是因为我。”付淑歇斯底里爆发出一声细尖的叫声,“你也有脸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怎么敢,怎么敢——背叛我!”

那一刻的时间拉得好长,她怔在这段话里回不过神,香灰簌簌地往下落。

叶明惠忽然明白了,她那么多年的痛苦是因为什么,她总是在追求母亲的爱,母亲的怜惜,尽管这爱只会让她痛,可她饮鸩止渴,心甘情愿,总想着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总有一天能感化母亲的心。

可母亲心如磐石,除非她可以回到过去,温暖孩提时代的付淑,不然一切都没有答案。

这是一场延续了付家三代女性的悲剧,如果她要往上追究,追究付淑的父母为什么不对她好一些,就要往上追究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的父母为什么没教好他们。

“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吧,从她这里为止。

叶明惠的声音很轻,燃烧的香烛发出轻微噗呲的声音,她对付淑缓慢地行了一礼,起身抚平裙摆,走到门边,扶着门框最后看了一眼付淑。

那一眼的情绪很复杂,付淑永远也看不懂。

夜晚月如钩,漏下清辉在她眼中。

到此为止吧,从她这里开始。

一脉不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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