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的明明月几乎照亮整个晴川,幽幽的银芒像是轻晃的白纱,将整个宅邸笼罩,四周的树木间,发出细碎的光亮,似是树梢的露水折射出的月光。
一道金色金光猝然浮现,红衣郎君自夜色间走出,飞扬的眉眼带着不耐,像是不满许久。
“磨磨蹭蹭的在外面做什么?”星赐不耐的开口。
他话音一落,一侧便有星妖凝聚成人形,恭敬地看着星赐。
他们是驻守在晴川的星族分支,这些时日收到了族中命令,要求他们去寻找贺星使和青霜剑尊的未婚妻。
贺星使并非同族,他又不大和族人交际,擅躲避追踪,他们苦寻未果。
却不料正好遇到了沉睡已久的少主,他们并没有见过少主,但是天然水的威压足以证明眼前人的身份。
少主似乎也在找贺星使,和他们对贺星使的一无所知不同,少主与贺星使交际不少,也正好清楚贺星使在晴川有一处隐秘的宅邸。
他们便着手调查,发现这一处宅邸近来的确有人出入,而正好是一男一女。虽说这一男一女长相与他们画像上的人并不相同,但是也不排除有易容的可能。
于是他们就来了这里埋伏。
“情况未明,属下不敢妄动。”下属回答道。
他们本就不是星使的对手,加上也并不清楚这宅邸中是否有什么阵法秘术,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先派了人进去探查。
星赐“啧”了一声,神色不耐,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曙究竟为什么拐带的黎灿,难道他也想从黎灿身上获得阿黎的消息。
啧,不要脸的东西。
可是,即便是为了阿黎的消息,贺曙又为什么会没分寸的闹得这么大,以至于星族内众说纷纭,说他要叛出星族。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阿黎的消息,难道他们要去找阿黎?
星赐心神一定,一时间想要开口制止住星妖们的行动,想要暗自跟着贺曙和黎灿去寻找星黎。
但是很快,新的疑惑又布满了他的心头,这两人又为什么要在晴川逗留那么久呢?
查到的消息说,入住这里的女人病了,男人在到处求药,甚至还用特殊渠道见到了许榕。
黎灿病了,但是贺曙又为什么会对黎灿那么关心,即便是有所图,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甚至还去见许榕——那可是宁哲的师姐。
星赐垂眸,身上火红的衣袍总是不禁让他想到那一夜。
他的心蓦地一痛。
阿黎,究竟在哪里。
当初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初的事情所知的人甚少,他也问过星族的人,都说是当初他在他们大婚的那一夜意外昏迷,而过了没多久,阿黎就意外“闭关”。
他至今依旧不知道,当初黎灿为什么要那么做?
即便是抛开多年的情分,和他成婚不是利远大于弊么?就是因为和他订婚,阿黎才获得的提前进入卜星阁的机会。
不少被架空的属于祭司的权力,她也逐步拿到。
星赐不愿意从利益方面思考他和星黎的关系,但他实在是想不通。
“少主。”一道轻呼打断了星赐的思绪。
他定睛一看,进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
“说。”
手下摇了摇头,“空无一人。”
星赐眉宇一凝,不等他说话,方才向星赐汇报的少使就率先开口,“怎么可能,看守了这么久,并没有看到有人离开。”
说完,少使就看向星赐,“少主,可要进去一探究竟。”
星赐点了点头,泛着金芒的弯刀从星赐的手中凝聚,“走——”
他的话音却陡然一顿,手一抬,长刀落在了方才的下属的下颌,“看着我。”
下属一怔,连忙抬头。
一侧的少使神色不解,却见星赐单手掐了一个诀,一缕银色的光从下属的眼中勾出。
“惑术……”少使一愣,不由得轻吟,惑术是星族的低阶术法,她的神色间带着几分雀跃,“里面的人,真的是贺星使。”
“请君入瓮,不入流的小把戏。”星赐冷笑,却并没有解释那并非贺曙的手臂,他单手往下属的眉心一点,“清醒了没有?”
下属这才回神,仿佛刚被人从一场幻梦中拉出。
一侧的少使则是看着星赐,“既然是请君入瓮,想必是在内布下了陷阱,那少主……”
“她没猜到我回来,不然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们在外守着,我去会会她。”星赐说完,便往那宅中而去。
金色光在院中炸出巨响,像是灿烂的铁花。
星黎刚调息完,就被那一道炸响吸引了注意。
她连忙合上双眼,熟练地调动起了灵力,丝丝缕缕的神识伴随着灵力涌出,庭院的场景一点一点的在她的大脑中勾勒。
星赐……
星赐怎么会在这里。
星黎眉头紧锁,但是她不过是稍稍分神,很快就继续凝聚了精力。
她双手抬起,在空中挽花。凛冽的剑息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躯壳溢出,雪白的剑影在阵法中浮现,和金色的刀锋纠缠在了一起。
……
玉衡山外,丹缘和贺曙同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贺曙捂着心口,动作猛地一顿。
“怎么……”丹缘回头。
“这么快?”贺曙轻喃,像是不可置信,他连忙掉头,却很快被丹缘阻拦。
“你干什么?”丹缘皱眉,看向贺曙,“怎么,终于想明白不值得,所以决定反悔了?”
贺曙摇头,他目光幽深。
她解开了那道灵力桎梏,是遇到危险了?还是……
贺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一片金色的虚影顿时在空中浮现。
他刚要定睛细看,一道灵力不知从何处打来,眼前的虚影顷刻破碎。
贺曙单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丹缘。
丹缘摇头,脸上浮现慌张,“不好,快走,是天机卫,被发现就完了。”
贺曙还没反应过来,丹缘就快速地掐诀,身体化为虚影,带着贺曙离开。
贺曙不明就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怎么偏偏是这一天。”丹缘暗骂,她飞快地解释道:“天牢这边会不定时的抽一斋的天机卫来加强巡视。简单来说,往日是两斋看守,今日变成了三斋。”
她说完,又似是疑惑地轻喃,“不应该啊,明明前两天已经加巡了。”
贺曙刚想说什么,丹缘就猛地惊呼,“小心。”
下一刻,贺曙便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不断地下坠,他像是没入了一片模糊的浪潮之中,他的意识逐渐混沌。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从这一片浪潮中脱离出去,但是很快,他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来,一道淡紫色的轻烟在他指尖化开,他失去了意识。
丹缘的动作停了下来,在一阵粉色的灵光中,逐渐凝聚成实,她看着被困在阵法中失去意识的贺曙,脸上已经没了慌张,天真娇憨的脸上露出了熟稔的笑意。
本应将闲杂人等缉拿的天机卫却在此刻靠近,对着丹缘行礼,等待着丹缘的命令。
若是贺曙这个时候醒着,就会发现,今日加巡的这批天机卫,全是树妖。
今日,轮到乙斋加巡。
“城主……”
丹缘抬手,制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话,“不用管。”
这是玉衡山外阵,不慎擅闯了并不碍事,坐上五十年牢顶天。
她曾经受过离光族人恩惠,如非必要,她并不想针对眼前这位离光族仅存的血脉。
但是牵着狗链子的人只有一个,疯狗却多的很,不患寡而患不均。
丹缘捏着手中的玉简,她已经配合那个疯子做到了这个地步,希望结果,不要让她失望。
想到这里,丹缘的脸上浮现一抹乖戾。
……
无数银白色的剑影朝着星赐袭来,他几乎要误以为是不是那位青霜剑尊出现在了这里。
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从他的额间滴落,他却不觉得吃力,那双丹凤眼中燃起了兴奋的焰火。
虽然只是由青霜剑气构成的残影,但是着也是实打实的青霜剑阵。
那女人倒是有点本事,构筑出这样逼真的剑阵。
只是,星赐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一时遗憾黎灿没能拿到青霜剑,不然的话他就能够领教真正的青霜剑阵。
但是最遗憾的是,即便是这是真的青霜剑阵,他也没办法完全投入心思去感受剑意,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星赐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狠意,他的手指从刀锋上划过,刚要念诀,下一刻,不知何处而来的一道雾气就将他包裹。
而下一刻,他身侧的场景就陡然发生变换,室外一瞬间变作室内,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切,最终对上了一双同样不可置信的双眼。
一道突如其来的隐痛从星黎的胸腔传来,她捂住胸口,被迫将自己的灵力与神识从剑阵中抽离。
是贺曙的那道印。
星黎缓缓抬头,当看到星赐的那一刻,她不由得瞳孔骤缩。
贺曙是不是有病啊。
他留下那道印,就是为了把星赐送到她身边的吗?
他不是最讨厌星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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