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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重要。”贺曙看着丹缘撑着头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宁彧——”
“停!”丹缘打断了贺曙的要求,她抬头,“我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离光瞳的瞳术能够侵扰神魂,当然,或许你学艺不精。
但是你这也不是第一次抹去她的记忆了,以你那么宝……‘恨’她的态度,大约在抹除她记忆的时候也是极为小心,如果是那个时候惊扰的神魂,不应该当时就有反应的么?”
丹缘“宝贝”两个字还没说完,就尽数吞了下去,换成了“恨”。
“你什么意思?”贺曙皱眉。
丹缘嘴角噙起一抹兴味的笑,“虽然我很不喜欢星黎,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精通的东西多到你无法想象,而她又一贯心狠。
许榕的确医术高超,但是这不代表那星黎不能瞒过她。再说,许榕不是宁哲的师姐么?”
“你怀疑什么?”贺曙的神色沉了下来。
“宁哲在你拐走星黎不久之后,就跑去大闹星族。当然,以他一根筋的作风闹星族也不奇怪,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和星族的人打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再者他能为了星黎堕魔,如果真要找星黎,怎么可能只单方面给星族施压,却没有一点其他动作?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情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呢?哦,不对,是拉上宁哲一起陪她演呢?”
贺曙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丹缘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她的语气有些可惜,又有些幸灾乐祸,“你既然已经丧心病狂到要抹去她所有的记忆,那么在抹去记忆之前,为什么不周密一点,干脆搜魂呢?”
“搜魂是禁术!”
丹缘诧异地看了一眼贺曙,“你都抹除她记忆了,居然还记得搜魂是禁术呢!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去见宁彧,同样也是犯了大禁。
你知道宁彧被关在哪里么?你知道要见宁彧要费多少功夫么?宁彧是交由萧氏去查,但是却不是萧氏看管。除了萧氏之外,还有两斋看管。
真帮你去见他,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你要是死了也就死了,稍不注意就是连累我,你的骨头未必那么值钱。
你与其费那么多的功夫来磨我见宁彧,倒不如由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去对她搜魂,如果她的记忆当真一片空白,那么就是你抹除记忆成功。而如果她还有记忆在的话,就说明,她又骗了你。”
……
星黎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轻轻唤了几句“师兄”,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星黎不由得皱起眉头,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先环顾四周,发现是还是她和贺曙在晴川下榻的场所,稍稍松了口气。
她又发现自己的玉简发出一道紫光,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贺曙的讯息。
“醒了就安分点,药准备好了,我很快回来。”
也没有说去哪了。
星黎走到桌前,发现拿玉壶中盛着药,热气氤氲未散。只是谢寅在上面施了灵力保温,所以她也没办法通过药推断谢寅离开了多久。
想到这里,星黎心中未免有几分可惜。
她没着急喝药,而是拿出了一枚芥子囊。
这枚芥子囊藏在她的身上,被人用法术掩盖,她也是近来才发现。
不过看样子谢寅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和谢寅说,她并没有那么信任谢寅。
而且,看样子这枚芥子囊似乎是她自己的东西,而且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将芥子囊藏在的自己身上。
不然的话,着芥子囊上的复杂禁制不会对她一个运用不了灵力的人无效。
芥子囊中的异宝不少,她前些日子趁着谢寅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查看过,甚至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她缓缓拿出了一张留影符,念了一个诀之后,符箓就被燃烧殆尽,符火逐渐凝聚成承载着影像的轻烟。
那两张她不曾看到的画像,逐渐在她的眼前浮现。
是两张纯然陌生的脸。
无论是星族星使贺曙,还是剑尊未婚妻黎灿,她都不曾见过。
星黎抿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对这两张脸感到好奇。
虽说从谢寅对“星族星使拐走青霜剑尊”一事的态度来看,他明显是认识事涉其中的人,并且关系匪浅的。
但是且不说谢寅认识的人她未必认识,就算是认识,她如今已经失去了记忆,只怕是认识也忘了。
“你醒了。”
门被人骤然推开,星黎忙看了一眼留影符,发现已经没了痕迹,心下松了口气。
她看向贺曙,贺曙身上带着露气,几缕发丝粘在脸上,就连抹额也有些歪,看样子像是急匆匆的从哪里回来。
星黎点了点头,“刚醒。”
贺曙走到了她的身边,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他是半妖,嗅觉极为灵敏,不知是不是错觉,屋内有一股极淡的符箓焚烧后的痕迹。
“怎么了?”星黎不解地看向贺曙。
“你说呢?”贺曙冷笑,他指了指那药,“一口没动?”
“这不是刚醒么?正准备喝呢?”星黎笑笑,连忙要接过药,贺曙就已经帮着星黎倒好了药。
他难得没有说什么嘲讽的药,“快喝吧,喝完了我给你渡一些灵力,你再休息会儿。”
星黎没说话,只是乖乖喝了药,她移目看向贺曙,“师兄,宁神花……”
贺曙拍了拍星黎的肩膀,而后将人扶了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你自己也左右不了。”
“我在想,若是没有宁神花,其实也可以直接探魂的……”
“闭嘴。”贺曙将人带到可床上,他凝望着星黎的脸,“你着急什么?没有宁神花,未必没有凝神丹。我会解决这件事的,用不着你操心,你只需要给我安安分分地就可以了。”
星黎垂眸,“师兄,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贺曙哑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会自作……”
“是因为我自诞生起,就和师兄相依相伴么?”星黎仰头,露出了一抹温和澄澈的笑意,“说起来,师兄似乎没有和我提过我们的从前。也没有提起过师傅。
我们从前是什么样的呢?我是从小就和师兄一起的么?我诞生至今的那一百多年,都是师兄在照顾我么?”
贺曙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的手下滑,单手掐住了星黎的下巴,并不曾用力,有些像在调情。
星黎也极为配合地仰起头,目光落在贺曙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异样。
“你说我对你好,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呢?”贺曙轻轻摩挲,瞳孔泛起一抹金光。
星黎只觉有些扎眼,下意识地想要侧头,但是下巴猛地被人攥紧,她被迫继续看着贺曙。
而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无声地抚摸着那藏着芥子囊的地方,思考着若是他有所动作的话,她用刀有几成的胜算。
但是想象中的打斗并没有传来,贺曙依旧掐着她的下巴,但是瞳孔中的金光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上涌来。
星黎只觉自己的神魂愈发稳定——他在安抚她的神魂。
但是这一回渡离光之气却用了格外地久,她感受到那离光之气如同一道一道的锁链,让她不稳的神魂逐渐安稳了下来。
而以往,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但是贺曙却依旧在引渡,仿佛是想要将那锁链加固起来。
“师兄……”星黎轻声开口,见他不应她,她又忙道:“谢寅。”
贺曙按住了星黎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过了许久,他才彻底停下了动作。
星黎皱着眉看向贺曙,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也隐隐有红肿的趋势。
“为什么一次性输那么多?”星黎不解,不应该啊。
“假惺惺。”贺曙冷笑,拂开了星黎搭在他身上的手,拿出了一瓶药往眼眶撒去,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过了许久,又朝着星黎施了一道印。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若有不测,就点这里。”贺曙点了点星黎锁上下方,“这样一来,你就能用你的灵力了。我施加的那些气,估计够在你使用灵力的时候保持你神魂稳定了。
只不过,估计真到了那时候,就离你魂飞魄散不久了。”
“什么意思?”星黎皱眉,担忧地看向贺曙。
贺曙摇头。
星黎握住了贺曙的手。
贺曙却在这个时候摸了摸星黎的脸,他的手停在了她的眼下,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眼神……”
究竟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没了他,她生死未卜呢?
亦或是,单纯的做戏?
“放心吧,我给你留了一道印。你不会有事的。”
星黎皱眉,但是贺曙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星黎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又给星黎输了些灵力,就又离开。
他又去见了丹缘。
听着手下禀报贺曙去而复返的消息,丹缘脸上轻扬的笑已逐渐消失不见,她不由得暗骂一句疯子。
她挥了挥手,先没有见贺曙,而是掐了一个诀。
很快,一道温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谁……”
丹缘的表情浮现一抹冷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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