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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变得浓重了起来,雪亮的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就这样沿着窗撒入薄衾,碧青色的锦缎上的花纹映照出幽蓝色的光,像极了那日所见的宁神花。
窗外风声呼啸,树枝与枯叶吱呀作响,发出沙沙的声音。
宁彧的指尖轻轻地从花纹上拂过,自从那日阿哲来找过他之后,窗外再也不曾响起那悠扬的箫声。美梦与噩梦尽数消散,此后的梦境中只有一片一望无尽的白。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左眼,是觉得他已经没有用了吗?连刺激都不愿意来刺激他了吗?还是说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不再需要他?
那也应该有恨才对啊,她那样的睚眦必报,他可是曾经背刺过她,她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还是说,她放弃了原本的目的,真的打算和阿哲好好地过下去,所以连同他这个大伯子也爱屋及乌了起来,就这样草草放过吗?
想到这里,宁彧忍不住捂着眼睛笑了起来,一抹湿润从眼角溢出,他抬手一看,又看到了腥气的红。
他不是在笑黎灿,而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居然会产生这么荒谬的念头。
她是什么样的人?没满是戒备,一身反骨。
如果真的走不出宁远山庄,以她的性格,怕是会将宁远山庄搅个天翻地覆,他那个献上一切的弟弟怕是也会被折磨地痛不欲生。
她怎么可能屈服?又怎么可能爱屋及乌?
他竟然会产生这样荒谬的念头?
他的瞳孔被血晕染地逐渐涣散,恍惚间,他仿佛又再度听到了那道温柔的女声。
“很痛吧?”
他的下巴被人轻轻挑起,眼睑上的血渍被人用拇指轻柔的拂尽,眼前的那一抹红,也被银白色的灵力洗刷殆尽,他的目光逐渐清明,但是在这一刻,他又觉得恍然若梦。
星黎捏着他的下巴,看着指尖温热的血迹,心下不由得诧异。
宁彧也这么疯吗?
记忆中在她答应宁哲的求婚之后,她虽时不时地刺激宁彧,但是一般点到为止,不会让他失态,毕竟,每一次见他都是在宁哲的跟前。
星黎拿出药粉来,轻轻的洒在宁彧的瞳孔中。
多亏了桑白榆,她现在看宁彧也没那么讨厌了。
星黎心中这样想着,她渐渐松手,但是下一刻,手腕就被宁彧捉住。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迷离,不复清明。
星黎不由得笑了,“少装。”
手腕上那只手攥地更紧。
星黎皱眉,眉宇之间多了一分冷意。
正当星黎在犹豫要不要抽刀的时候,宁彧却仿佛已经恢复了意识一般,只是他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黎姑娘,要利用人,甜头也该给足啊。”宁彧笑盈盈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是阿哲,她不会平白这么对他。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同样的情况下,她对阿哲也要更好,更有耐心。
“如何分离魔气或是怨气?”星黎任由手腕被宁彧捏在手里。
她暂时想不到谁可以求助,而宁家藏书阁的书近来也被她翻烂,但是依旧没有找到分离魔气的办法,不得已之下,只能来找宁彧碰碰运气。
阵法外的宁彧能够想办法将怨气与魔气剥离,说不定眼前这个也可以。
毕竟她逃婚刀重新遇见宁家兄弟也不过是两三个月而已。
宁彧目光一动,有些难以确定一般地开口,“阿哲?”
星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是却硬生生地止住了,为此,她的几乎生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气闷。
如今的宁哲,只是精神不稳定,有自毁倾向,决计算不上入魔。
因此,她的心中有生出一股烦躁来,若是宁哲当真入魔,宁彧说不定会与她联手,至少不用担心宁彧阴宁哲,毕竟他们兄弟关系不错。
可是偏偏宁哲没有,这意味着和宁彧联手,他不仅会阴她,说不定还会阴宁哲。
阴她也就算了,反正是幻阵,但是阴宁哲,那几乎是雪上加霜。
星黎的心头陡然升起一丝荒谬来,他们倒是棠棣情深,发疯都只对着她一个人。
她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拍了拍宁彧的脸,宁彧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蹭上了她的掌心,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是给了甜头么?问这么多做什么?”
承认的话会引起怀疑,毕竟宁哲如今实在看不出入魔,甚至宁彧都不曾见过宁哲自毁。
而否认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度背刺?
“不够。”宁彧贴在星黎的手上,目光温柔含情,连日来的阴翳被一扫而空,那张看着本就年轻的面孔多出几分纯良的意味来。
看着和宁哲有些像,却又是和宁哲不一样的气质。宁哲更加单纯无辜,像是生长与神山中的仙君,但是宁彧,则更符合他的身份一般,世族公子。
星黎轻笑,贴着宁彧脸的手逐渐下移,拇指搭在了他的唇上,她的手指灵活地撬开了宁彧的唇,压住了宁彧的舌。
宁彧整个身子一僵,瞳孔中是几分不可置信。他感觉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随着那根手指的动作,他的两颊逐渐升起极淡的绯色,双眸也因此升起水雾。细微的呻唤和水声随着她的动作很轻地从他的嗓间传出,恍惚间,他听到她的一声轻笑。
她的笑声一如她人一般温柔,但是她指尖的动作却并没有丝毫地留情,反而变得横冲直撞了起来,细腻的指腹从硬腭滑向软腭,带起一片酥麻,他不由得轻哼出声。指尖带起轻微的刺痛与酸胀。她却浑然不管,肆意妄为,逼地他不由得张开嘴,涎水也因此沿着唇瓣滑落。
生理的恶心与刺痛带出眼泪,但是他的大脑却产生了几乎愉悦的情感,浑身战栗了起来。
直到她的手彻底抽离,他还仍有些没有回过神来,重重的喘息着。
星黎掐了一个决,弄干净了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够了吗?”
“你也会这样对阿哲吗?”宁彧的声音有些喑哑。
星黎:“……”
要她提醒一下她是他弟弟的未婚妻这件事吗?
但是想想自己的目的,想想宁彧的状态,她还是决定不刺激宁彧了,毕竟他也是个疯子。
星黎没有回答,宁彧却有几分不依不饶了起来,她不由得不耐地开口,“真说了什么,不高兴的也不会是我。”
宁彧含笑摇头,握着星黎欲挣开的手,“真狠心,明明谎话连篇,却连对我撒一句谎都不肯。”
星黎没有说什么,她看出宁彧心情不错。
这是在得意于她不会骗他,但是会骗宁哲吗?
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星黎最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宁彧的脸,“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不会分离魔气,毕竟我见堕魔之人,多半直接诛杀。”宁彧贴在星黎的掌心,他顿了顿,眼尾的红让他垂眸时显现出几分潋滟来,“至于分离怨气……如果是为了你,我很乐意效劳,如果是为了别人,我劝你不要。”
“什么意思?”星黎挑眉。
“神识结丝,引渡怨气。”
宁彧言简意赅,但是星黎却听了个明白。
这是极为凶险的事情,如果用对方的神识结丝,那么考验对方的水平。而用自己的,则会让自己处于凶险的境地。而无论是哪一种,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
“而且怨气只是引渡出来,不是彻底消失,稍有不慎就很容易生祟。”宁彧顿了顿,看向了星黎,“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消掉我的怨气的呢?”
那些不堪的回忆,过去,是他年少时的心魔。被他引渡出去之后,人才轻松几分,但是怨气的影响一直都在,直到她将怨气尽数消去。
可是偏偏,她又让他生出新的怨气,她又将成为他新的心魔。
星黎搭在他脸颊上的手慢慢移开,覆到他握着她的手掌上,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而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都说了,不要问那么多。时间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她说完,就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
星黎出了院子之后,就撤去了阵法,当初为了刺激宁哲,所以无所谓让他看到……她和宁彧的接触,但是如今既然想的是安抚,自然要多防备一通。
只是刚才宁彧说的话……
让宁哲自己来绝对行不通。他或许在傀儡一术上有天资,但是专休剑道多年,而且他神识不稳,太不稳定了。
如果让她自己来,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桑白榆疯魔、星赐虎视眈眈、丹缘又即将到来,只有贺曙可用,却难以联合。一旦出意外,下一个堕魔的就是她。
得想个办法,不说万全,至少也要有把握。
星黎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直到她的手被人一把牵住,她才惊然发觉,不知何时起,宁哲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
他深深地看着她,夜色之下,目光晦暗不明,“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星黎只觉得有些古怪,但仍是轻笑,“我去藏书阁了啊,只是看书看得有些不明白,所以多转悠了一会儿。”
自从说开之后,宁哲就没有再限制她的行动,她因为要寻找分离他魔气的办法,于是常去藏书阁,而这条路,恰好是从藏书阁回屋的路,星黎自以为这没有任何的问题。
“是么?”宁哲轻声,他低着头,星黎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缓缓举起她的手。
“那这是什么?”
宁彧缓缓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一片赤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