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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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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叶南风也有自己的府邸,大理寺的静心院只是平日里办公休息的地方,她还以为他就住在大理寺。

不过在印象里,叶南风一直是住在静心院的。

“跟我来。”

叶南风拉着她往里走,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见到迎面而来的人,立即打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这里安静得很,偶尔有几个侍女小厮远远路过。

两人穿过前院,拐入东侧幽深的小径,又穿过一个宽大的院子,前面有个低矮的石门,穿过后两人的视野也变得宽阔起来。

眼前是一个极致复刻的苏州园林般的院子。前面的主屋与其他的院子不同,采用的全都是花窗,院里有一个桂花树,如今正是桂花开花的季节,飘香十里。

后面的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可以听到远处泉水潺潺流过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鸟鸣声。

她惊讶得愣在原地,回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叶南风。

他移开目光轻声说道:“恰好这里有苏州样式的摆设,今日中秋,怕你思乡心切,所以带你过来看看。”

院里的摆设崭新得很,她哪会相信他这番说辞,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她垂下眼眸,缓缓点点头。

“上面备好了些月饼,不如过去瞧瞧。”

“好。”

两人走上台阶来到了一座亭子里,围桌而坐。

面面相视,纷纷手忙脚乱地伸出手去抓起盘中的月饼,两只手不约而同碰到一起,两人似乎都被电了一下,下意识猛地抽回手。

四目相对,宋晚意又立刻避开目光。

“给。”

她接过他递来的月饼,轻咬了一口,面皮酥脆,恰到好处的糖分,甜而不腻。

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去,她忍不住又大咬了一口,果然呛咳起来。

瞧见了桌上放着的茶壶,她毫不犹豫地持起茶壶,取了一个茶杯倒满,一饮而尽。

食道和喉咙有些火烧般的热烈,一杯入肚,心脏也烧得火热。

“这是桂花酒。”叶南风小声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茶壶,“这才是桂花茶。”

“啊?”她张大嘴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圆桌上是有两个壶的。仔细观察,这酒壶略高圆些,确实与有些壶肚扁平的茶壶不同。

反应过来,只觉得头脑涨涨的,她迷迷糊糊地扶着脑袋,下意识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叶南风眼疾手快地将她接在怀中,才发现她已经呼呼大睡。

他无奈叹息道:“本还想借着明月好好说说话,倒是可惜了。”他望向空中的圆月,又喃喃自语地笑起来,“罢了罢了。”

他将宋晚意扶到背上,背着她往前走。

长街上热闹非凡,万家灯火通明,照亮了黑色的夜幕,似是要与明亮的圆月争得个胜负。

眼前是盛世气象,背上是心爱之人,此刻的他无比满足。

众人见叶南风背着宋晚意回来,诧异得很,不过片刻便传遍了大理寺。

“啊!”似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又迅速地松开,叶南风吃疼,忍不住颤了一下,撑着她的双手却没有松开。

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榻上,又给她盖好被子,摸了摸脖颈上的牙印,低声道:“我好心带你去玩,又送你回来,你就这样对我?!”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备,准确来说似乎还带着些欣喜。

见她满口卤鸭、樱桃肉、碧螺虾仁的叫着,叶南风不禁微微皱眉,何时他在她的心中才能占这些苏州美食半分?

他蹑手蹑脚熄灭了屋内的烛火,合上了窗户,轻轻地走出去将门合上。

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花儿们得了阳光的滋养,竞相开放。

瞧见正往屋内走的芍药,她立即将其余人都遣散了去。

“姑娘,事情都办妥了。”

“好。”宋晚意取下妆台上的玉笄,别在头上,“走吧。”

“叶大人那边……”

宋晚意点点头,又将门外的茯苓唤进屋来:“一会儿大人来寻我用膳,你就说我酒还没醒。”

茯苓点点头,抬眸瞥了眼芍药,担忧看着宋晚意认真地低声嘱咐道:“姑娘一路小心。”

主仆二人偷偷离了大理寺,找了架马车来到东郊的怡心客栈。

两人头上的面纱遮得严严实实,即便是站在眼前的店小二也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

芍药低声打了声招呼,转身领着宋晚意走上楼去。仍然是角落的那间包厢,屋内的摆设还是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靠近门口的大窗下仍然摆着一个木桶。

王织梦原以为自己被毒死了,睁开眼时,却瞧见宋晚意悠然自得地坐在前边的圆凳上抿茶。

“醒了?”宋晚意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向她走去。

她正想站起,却发现不知何时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地狱吗?”她诧异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眸紧盯着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

只见宋晚意勾唇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明艳绽放:“对于你来说,是的。”

“怎么会?你明明!给我吃了毒药!”王织梦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冷眼旁观,直到她终于喊累了,闭上了嘴,宋晚意才缓缓笑道:“我怎么会这样轻易让你死了呢?”无辜的眼神里藏着满满的杀意,直让王氏心底发凉。

她吓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吸着气惊呼道:“你这是欺君罔上!”

宋晚意并不想与她废话,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好好待在这,什么时候想通了,想把事情告诉我,我会送你回去的。”

“回哪?”

“另一个地狱。”

四肢发凉,她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看着宋晚意离去的背影,又回想起昨日,更加震惊无比。

如今见到了活着的王织梦,宋晚意也安心不少,她用颠茄做的假死药,王氏只是中了毒,以此欺骗了旁人的眼睛。[1]

好在这一次上天眷顾,没有记错药量,若是再量大些,王氏恐怕是必死无疑,宋晚意自觉庆幸,又感谢先前爹爹严厉的教导。

“芍药,你好好守在这,别让她死了,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我会和旁人说许你回家探亲。”

“是。”芍药扶着宋晚意上了马车,“姑娘一路小心。”

宋晚意点点头,低声道:“你快回去吧。”

“是。”

才回了东院,旁边院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有派人来唤她过去一同用早膳。

桌上的菜整整齐齐,还没人动过。

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难道叶南风为了等她一直没吃早膳吗?

她收起眼底的惊讶,缓缓坐下来与他一同用膳。

“宋仵作一会儿什么打算?”

“去卷宗库。”

叶南风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好,我让人把王氏和舒心疯人院的卷宗都送来了静心院,不如就在这吧。”

宋晚意微微一愣,低声答道:“好。”

两人一齐在静心院待了一天,翻阅了不少卷宗,却还是没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皆是如此,大理寺众人都觉得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得很,这话渐渐也在京城中传开,人人都知道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女子,是那位雷厉风行的叶大人魂牵梦绕的人。

今日正是长平公主出嫁的日子,皇帝大赦天下,长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纷纷探出头去想要一睹公主的容颜,红轿子上的帷布遮的严严实实,众人顿时觉无趣,又心生惋惜,大公子这样残暴的人娶了公主,不知日后公主又是什么样的处境。

不过竟然是皇家的公主殿下,这丞相府再厉害,想必也不敢随意欺压,自然不是他们平常百姓该担心的事。

盛大景象引人驻足围观,长街上人群蜂拥而至,摩肩接踵。

叶南风是被邀来公主府的宾客,宋晚意是跟着他来的。

敲锣打鼓声终于停止,抬头望去,只见一纤细瘦弱的女子身穿红色婚服,举着团扇从红轿子上缓缓走了下来。

不过奇怪的是,身旁并没有裴玄跟着,而是一个身穿婚服,肥头大耳的男子带着她走了进来。

他就是丞相的大公子?宋晚意情不自禁往前迈了几步,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被叶南风往后拉。

“皇家之事,别盲目插手。”

宋晚意微微点头,又抬眸看向被喜娘围着的魏幼宁,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贵为公主,竟是这样又如此多的不能随心所欲的事。

两人拜完天地后边被送入了洞房,众人纷纷散了回到宴席上。

宋晚意一想到魏幼宁,便无心于桌上的佳肴,又觉得周围的高谈阔论聒噪得很,心中烦闷不已。

叶南风似是发现了坐立不安的她,便悄悄带她离开了公主府,回了大理寺里。

耳边清净了不少,空中的气息也变得清新,她顿时来了胃口,大口大口地埋头吃饭。

京中近来平静得很,既没有什么大案子,她也没能找到舒心疯人院和王氏的破绽,这使得她更加烦闷。

又过了一个星期,夜里看完医书后乏困得很,宋晚意便让茯苓熄了烛火准备睡觉。

门咯吱一声合上,却不知从哪刮来一阵妖风,吹得宋晚意发冷。

四周观望,原是案几旁的窗户忘了关上。

她缓缓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忽而听见一声异响,她心中一紧,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屋内安静得很,并没有回应。

她按着记忆伸手摸向烛台,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烛台,温暖的火光照着她的身子,寒意顿时消散不少。

定睛一看,她却愣住了,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公主婚礼上的贴身侍卫裴玄。

刺眼的烛光似乎让他有了些反应,他强忍着痛爬起来跪在地上,响亮地给宋晚意磕了三个响头:“求您救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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