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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与你有旧，又于你有恩，也不能如此失礼。”宁哲不满，快步走了进去。
“诶——阿哲，阿哲！”星黎急忙拉住宁哲的手，她有些着急。
宁哲不解地看向星黎。
星黎有些无奈，“贺曙只是性情如此，我和他相处多年，自有一套相处方式，他没有恶意的。”
“可是……”
“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赶在宁哲委屈之前，星黎连忙说道，她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见宁哲还想说些什么，星黎有赶忙抬出自己的大杀器，“阿哲，不必因为他是桑白榆的朋友就对他抱有偏见，他是桑白榆的朋友前，先是我的朋友。
只是……只是我们多年未见，又发生了些一时说不清的误会，所以才会对我不太客气。”
“我……我没……”宁哲顿了顿，他面色有些着急。似乎想要解释，但是又被星黎打断。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星族的事情么？别忘了宁彧。”星黎劝诫道。
宁哲默然，最终只得说道：“我知道了。”
星黎点点头，安抚地摸了摸宁哲的手，拉着宁哲进去。
……
“我曾在星族见过一个长得和黎姑娘如今一模一样的人，现在想想，正好是相小姐出事的那段时间。或许有可能是相小姐。”贺曙这一回倒是比方才配合许多，和星黎做戏了两个来回，就吐出了这句话。
宁哲一惊，“相小姐怎么会在星族？”
他的面色很快就沉了下来，道了一句：“果然。”
“果然什么？”贺曙有些不解，不过他虽是问宁哲，头却侧向星黎。
不对，不对。
看来不是星黎帮宁哲套话。
这分明是星黎借着宁哲的目的帮她自己套话。
宁哲或许因为宁彧的事情，要追查相寒玉的踪迹。但是在他和星黎提起之前，他们都不知道相寒玉在星族。
那宁哲又为什么会对星族那么好奇。
单纯是为了星黎？有可能，但是不像完全因为这个。
卫家把宁彧咬下水，主要并不是因为相寒玉，而是因为那群来历不明的奴隶，难道那群人和星族有关？
贺曙想到这里，靠在床沿的手有规律地轻点。
星黎慢慢地抚摸着藏在袖中的骨箫，却并未没有回应。
“没什么。”宁哲摇了摇头，并没有注意到星黎和贺曙之间的小动作，他又问了一句，“相小姐为何会在星族。”
“或许并不是相小姐，也有可能是我一时看错。那段时间我并不在族中，一回来就前来归云为使，并不清楚族中情况。”贺曙解释。
星黎垂眸，看来星主即便是下了“箍魂印”，也不能完全信任贺曙，做的这些事情都瞒着贺曙。
星族最看重血脉，这也正常，贺曙一个半妖，甚至还不是星妖和旁族生下的半妖，即便是作为星主的养子，也一直隐隐被星族众人排挤。
不过这说不定和他那张嘴也有关系。
“可还有旁人知晓此事？”宁哲忍不住问道。
贺曙摇头，“当时只觉得许是星族中某个面生的族人，因而不曾疑心，直到来了归云，看到黎姑娘现在的面孔……”
贺曙意有所指。
宁哲看了星黎一眼，贺曙头也侧向星黎。
“说起来，黎姑娘当时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又经历了什么呢？怎么会被相家人弄混了呢？”
星黎：“……”
“不知道，我当时失去了意识。”星黎摇头。
贺曙冷笑。
“那么星族少主，又为何乔装前来呢？”宁哲不大喜欢贺曙这么和星黎说话，他岔开了话题。
不好。
星黎暗道，果然，贺曙的声音轻扬，带了点讽刺，“此事事关星族秘辛。不过……也不是全然不能告诉剑尊，我一开始就说了，剑尊想要知道这个，大可以去问别人。”
宁哲看了一眼星黎，没有开口。被窄袖束缚住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
他记得不错的话，当初阴差阳错之下，她曾经和星赐结契，虽然后来解契，但是……
他们都不曾结过契。
贺曙这番话，难道阿灿和星赐，曾经关系匪浅。
星黎单手支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摸着袖中的骨箫，轻轻敲击，传递讯息。
星族，阿灿和星族，到底又什么关系呢？
他记得当初，他将要杀阿灿的时候，她让星赐阻拦他所提出的条件是告诉星赐星族大祭司的行踪。
难道和那位大祭司有关？
说起来，那位大祭司闭关不出，似乎就在两年前。但是阿灿又说能够提供大祭司的消息，那么如今的那位大祭司，是否如百年前那位星族祭司一样，是叛离星族了呢？
宁哲思绪翻涌，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以东道主的身份说了几句话后，便同星黎一齐离开。
“贺曙必定察觉到什么，但是未必会告知旁人，阿哲，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星黎骤然开口。
宁哲一顿，“不会告诉星主？”
星黎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说不准。”
“自然是去星族一探究竟，先找到相小姐。”宁哲目光微沉，又继续说道：“只是，如果相小姐在星族的话，那么……怕是要稍作修饰去了。”
“星族排异极为严重，混水摸鱼几乎进不去，尤其是再过一段时间……”星黎顿了顿，没有继续下去，“不如直接拜访。”
虽然说直接拜访有打草惊蛇之嫌，但是现在和打草惊蛇已经没有区别了。
与其无声无息，不知道中了谁的陷阱，倒不如直接打明牌，好歹星族的人动手之前，也会有所忌惮。
星黎指了指贺曙，“以送他的名义去问星。”
宁哲想起贺曙的态度，下意识地皱眉，“贺星使未必愿意。”
“他会愿意的。”星黎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狡黠，她眨了眨眼，“我们一起去吧。”
“怎……怎么这么突然？”宁哲有些结巴，脸上泛起薄薄的红，“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星黎笑了笑，“我有话和你说。”
……
“桑白榆你发什么疯！”尖锐的女声从水镜的一侧传来，丹缘那张常年含笑的脸布满了怒气，她几乎狰狞的看着桑白榆。
她今日押送宁家人、卫家人还有桑白榆这个重要人证去天机阁，结果人还没出东州，桑白榆就跑了。
跑了也就跑了，以他的本事绕开天机卫也不过轻轻松松，偏偏还拿走了她的令牌。
“你知不知道，即便你对卫家的事情算是举证有功。但是就凭你诱导宁哲堕魔，宁彧就可以把你咬下水！你和宁家有怨，可别叫我善后。”
水镜的另一侧，桑白榆正襟危坐，他的目光并不在水镜上，而是在水镜前的那面镜子上。
镜子里的那张脸几乎光洁如新，依旧是那温良如玉的模样。只是右脸脸颊还有些淡粉色的凸起。他的体质特殊，愈合地快，若是不细看，几乎看不清楚痕迹。
他仿佛没有听见丹缘的怒吼，茶色的瞳孔轻轻转动，当凝聚到那片粉时，他那云淡风轻的脸色几乎僵硬，那股温润的笑几乎扭曲。
“我要取凤凰叶。”他对丹缘的话置若罔闻，温润地开口。
“你做梦！”丹缘几乎要气疯，早晚有一天她要杀了桑白榆。
“你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没杀了你就已经是顾念多年情分了，你还想要凤凰叶！既然你回了碧溪，就给我滚得去恶荆林反省，别逼我亲自动手。”丹缘喘了几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你该不会就是为了你这张脸取凤凰叶，才拿的我的令牌吧？”
桑白榆轻轻笑了笑，他面前的那面镜子在一阵绿莹莹的光中化为一片亮晶晶的碎屑，漂亮的像是一只只萤火虫。
“你那张脸没两天就好了，根本留不下疤，你疯了吧就因为这一点伤口，要取凤凰叶？”丹缘难以理解。
“啪——”
水镜霎时破碎，丹缘的虚影已然不见，只有咒骂之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半晌，桑白榆才轻轻一笑，打断开口，“城主，我可以开聚命凝星阵。”
聚命凝星阵可以加快魂灯的凝聚，只不过极易反噬，加之阵法诡异，无论丹缘如何威逼利诱，桑白榆都不曾开过。
此阵特殊，丹缘也无可奈何。
桑白榆的话音刚落，丹缘那边就陷入了沉默，半晌，丹缘才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下不为例，再给我惹是生非，我就把你杀了。”
“多谢体恤。”桑白榆轻轻抚摸着脸颊上丑陋的疤痕，他的笑意依旧温柔可亲，但是茶色的瞳孔中却压抑着疯狂与扭曲，乍一眼看过去，显得诡异至极。
“桑白榆，看在我们认识多年，我送你一句忠告，你已经把自己玩进去了，再不抽身，当心把自己玩死。”
“怎么会呢？我还需要城主帮我一个忙。”桑白榆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温柔许多，从心窍处伴随着血液迸发而出的剧烈兴奋逐渐遍布双眸。
他们是一样的人，是镜子的两面，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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