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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是的。”
“我去银行转账的时候遇上钟聿，怎么这么巧，他和我是同个理财经理。他也是去提钱的，他比你早和那家出版社谈好投资，知道你要投，拿出四百万给我，以我的名义借给你，让你别把侨巷的房子卖掉。”
收购那家出版社需要五百万，盛轲手里有一百万，去中介挂售房信息，房子面积虽大，但房龄很旧，又是急出，只能卖三百多万。
他打算再找樊宇借点。
樊宇忙劝：“你那房急出会亏。而且出版社……呃，现在杂志都凉成什么样了。你这不是往里白投钱吗？”
“可这本杂志是我和她学生时代的回忆。”
樊宇摇头叹气：“你醒醒吧！她已经结婚了啊！”
这个杂志对美术生意义非凡，盛轲没多解释，保证道：“亏了我也会还你钱的。我不会让你亏的。”
“我知道……但……”看他这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倔劲儿，樊宇答应明天去银行转款。
樊宇薪资高，又是富二代，一次性拿出四百万的时候，盛轲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很惊讶。
《文绘》的复刊很成功，出版社起死回生，加上盛轲摄影赚的，两年还清四百万。钟聿特意叮嘱这事不能让盛轲知道，樊宇拿回钱，什么都没说。如今这种情况，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盛轲捂着脸，神情痛苦，对钟聿的恨更深。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比钟聿慢一步？他好像什么都不如钟聿，他需要卖房，需要借钱才能保留下贝语纯的青春回忆，钟聿轻轻松松就能拿出这样一笔钱。
可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义？
要成全盛轲来做这个好人？
“你能开车送我去钟聿家吗？”盛轲直接丢出车钥匙。
樊宇轻嗤：“你小子是一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樊宇摇下车窗：“我在这等你？”
“谢了。”
“真行。今天就来给你当司机的。”
“我很快下来。”
门铃响了，钟聿开门，一看门外站的人，已有预感，侧身让进屋，对贝语纯说：“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你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好吗？”
“噢。好啊。盛轲想吃什么？”贝语纯随手拿外衣套上。
盛轲只是来谈事的，不会留在这吃饭，但转念一想，找个理由把她支远点也好，说道：“我哥做的粉丝蒸扇贝不错，扇贝超市没有，要麻烦你去生鲜市场买。”
“可以呀。不远的。我开车去。”
贝语纯刚出门，钟聿笑容全无，阴沉的脸拉低周遭气压。
他问：“又怎么了？”
“不带我参观下你家吗？”
“请便。”钟聿摊开手，作出邀请的姿态。
这是盛轲第一次到两人住处，屋内装潢果然如他猜想的全按贝语纯的喜好，走到楼上的画室，墙上挂的油彩风景和房间风格融为一体。
他哼笑：“钟聿你可真是大手笔，连彼得·巴克的画都买来讨好她。”
钟聿满意地看向画：“嗯。只要她喜欢。”
盛轲问：“那你为什么要把出版社让给我？”
“樊宇告诉你了？”
“是。”
“你在我之前就联系了出版社，也有这笔钱投资，为什么让给我？你有那么好心？还是你根本无所谓，觉得她知道我收购了出版社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确实。她知道你收购出版社又能改变什么？”
“……”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借了樊宇的钱，以后得用多大人情还？我不想看你卖房。你在夏京有个产业挺好的，能经常回来看爸妈。我知道这个刊物不止对语纯，对你同样重要。家里订这个杂志订了五年，你比我了解，你来当投资人更合适。合适的人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那你借我四百万的人情想要我怎么还？”
“你我是一家人，不存在这个问题。”钟聿见他始终憋着一股气，继续补充，“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你哥。”
那幅油画的作者是贝语纯的最爱，可它的拥有者一点不配。
宁静祥和的油画和阴毒狡诈的钟聿同框，简直是暴殄天物。
盛轲狠狠剜他一眼：“不觉得你说合适这个词很可笑吗？你除了有两个钱，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懂什么叫合适，就不会插进我和她之间。”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钟聿无缘无故地说。
盛轲满脸不屑，两手插兜，撞开他肩膀，径直往外走，丢下句：“有空跟我去开出资比例的证明，你的东西我一分都不要。我不像你，我不是窃贼。”
—
钟聿身体抱恙，父母跟着消瘦一圈，眼下这种情况，盛轲有天大的怨恨都不能再走了，搬回家住陪爸妈。
钟姝瑶天天炖各种补心的药膳。
炖完就差遣盛轲开车送过去。
盛轲掀盖让中药味呛了一鼻子，撇过脸，捂着嘴咳嗽：“妈，你这放的什么啊。闻着这么苦，我哥能喝得下去？”
“怎么不能。你哥比你听话。小时候生病，我得买一堆糖和玩具哄着你喝药，你哥不需要哄，让喝什么就喝什么，喝完也不会缠着我要糖果。”
“啧。”无端让人又贬一通，盛轲瘪嘴，把汤壶放进保温袋，提着往外走，“妈，我爸去问他那个医生同学有问出什么吗？语纯这两天问我了。”
“没。人家说要等全部检查结果出来，拿去给他看，他才好判断。”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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