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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鸢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
因不想说自己与萧青夜之前认识的事，所以搪塞道：“哦，没什么。”
但乔柠桉明显不信，“你刚刚明明说的是你早就知道！”
叶青鸢反客为主道：“那你都听见了还问什么？”
乔柠桉一时语塞，“……”心中暗想，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片刻后回过神来，说：“不对，差点被你绕过去了。你说你早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乔柠桉问她，但又立马自己想到解释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萧青夜在王府里练习过箭术，所以你看过了啊？”
叶青鸢为自己圆话道：“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他既为盛安战神，自然是骑射俱佳的，所以当然没什么好意外的。”
“嗯……好像，也对！”
她未纠结叶青鸢所言的真假，看着场上每一支都正中靶心的箭，羡慕道：“别看萧青夜这人既冷冰冰又凶巴巴的，但这骑射功夫真是没得说！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水平就好了。”
叶青鸢笑着说：“你又不上战场，也不参加武试，功夫能做到日常傍身，能保护好自身和想保护的人即可，何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况且，你的骑射功夫也并不差啊。”
她抱着叶青鸢的一只胳膊，娇嗔道：“哼，你就会安慰我。”
“我这不是在安慰你，本就是事实。”
乔柠桉看着场上那二十支钉在靶心上属于萧青夜的红色羽箭，以及那孤零零插在靶子边缘摇摇欲坠的唯一一支黑色羽箭，对比鲜明。
“我本来还以为好歹是大庭广众之下，萧青夜或许会对萧征放放水呢，谁知竟如此不留情面。”她耸了耸肩，而后像是感到寒冷般搓了搓手臂说，“果然萧青夜这人不好惹啊。”
叶青鸢不置可否，随意道：“要留情面，也要看对方领不领啊。”
她看向此时气急败坏情绪外泄不加以掩饰的萧征，果然是个有勇无谋之人。竟敢在萧青夜面前做这种手脚，岂非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看来萧征确如传言一般，全凭皇后的帮衬，单论其人，不足为惧。
乔柠桉看着场上利箭的尾羽在其强大内力的余威下仍震颤着，感慨道：“诶，阿鸢，你说萧青夜练到如今这个水平，他得吃了多少苦啊？”
叶青鸢声音很轻，幽幽开口：“那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不知道萧青夜在背后究竟吃了多少苦，但她知道如此水平不是仅靠吃苦与努力就可以达到的，天赋绝不可或缺！
萧青夜下马放下弓箭回到席间。
上首的萧震庭拍手称赞道：“好！青夜的骑射愈发精湛了。”
萧青夜拱手道：“谢父皇夸奖。”
看到满脸不甘的萧征走来，萧震庭也未对萧青夜的不留情面之举说些什么。
反而说：“是你自己要向你三皇兄讨教，如今技不如人输了比试，应虚心自省，怎还满脸不忿？”
萧征本想让萧青夜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自己，好让众人知道他的战神之名虚大于实，却不想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自己颜面扫地。
他咬牙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自当继续苦练，待日后再与三皇兄讨教。”
“嗯。”萧震庭摆摆手未再多说，示意二人回席。
有了萧青夜这样出神入化的箭术在前，之后的比试虽也精彩，但却总令人觉得提不起兴致来。
叶青鸢也同样觉得没意思，终于在枯坐了两个时辰后，等来了结束。
回到营帐后，她稍稍休息了会，便准备去找李永康。
“王爷，臣妾去去就回。”
萧青夜明知故问道：“王妃这是准备要去哪？”
“自然是去完成父皇交待的事。”
他看了眼天色，已近酉时，随口说道：“可需本王等王妃回来一同用晚膳？”
她知他言下之意，是要等她的答案。
“臣妾怎敢劳烦王爷相等。”
他亦知这是她委婉的拒绝。
“不劳烦，本王等王妃回来。”
叶青鸢咬牙，“是。”
——
户部尚书营帐。
叶青鸢徐徐而入，却不想营帐中只有程氏母子三人，不见李永康的身影。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静。
叶青鸢视若无睹，走到上首坐下。
李苏湘脸上戴着面纱，恶狠狠地瞪着叶青鸢开口：“叶青鸢，你好大的架子，见到母亲和兄长也不行礼，谁教你的规矩？”
“谁教的规矩？宫里教的啊。”叶青鸢笑着看着她，“啧，看来李小姐记性不大好啊。”
她本不欲与这几人过多纠缠，但没想到李苏湘这么不长记性，还是要来招惹她，怪不得能和萧征是一对呢，一样的喜欢自讨没趣！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规矩吗？那你这话说的可恐有质疑圣上之嫌啊，今日在我面前说说便也罢了，日后可莫要到别处乱说呀。”
叶青鸢慵懒地靠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一番转移重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是一番爱护妹妹的长姐样子，堵的李苏湘哑口无言。
李苏湘气得胸膛起伏，“你，你……”
李苏秦拉过李苏湘，冷声道：“你不必在这给湘儿扣帽子，不论是哪里的规矩，都没有不敬父母兄长之说！”
“不敬父母兄长？现在可是你在给我扣帽子了，我何时不敬父亲了？你看到了？至于母亲和兄长，我母亲虽已逝，但我也从未有过不敬。再说兄长，我母亲是叶柔，你母亲是哪位？算我哪门子的兄长？”
叶青鸢嘲讽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呵，可真会给自己找便宜占。”
她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轻敲着桌面，随意道：“既然你们要提规矩，那我就好好地跟你们说说规矩。尊卑有别，今日莫说是你们了，就算是父亲也都理应向我行礼才对。可你们不仅无礼，还以下犯上，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李苏湘从李苏秦手中挣脱，用手指着她，吼道：“叶青鸢，别以为你是凌王妃了就了不起！”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啊？没错，我是凌王明媒正娶的凌王妃，可你，还不是齐王妃哦。”
叶青鸢气死人不偿命地接着说：“哪怕是齐王见了我，在人前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三皇嫂呢，就算退一步来说，你是齐王妃了又如何？”
李苏湘见她直戳自己痛心之处，气得满脸通红，眼眶含泪。
她视若无睹地坐直身子，目光漠然，“今日你们的言行，本王妃完全可以治你们一个藐视皇家之罪，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理该谢恩才是。”
程霞见一双儿女都讨不到好，开口讥讽道：“青鸢还真是端庄识大体，看来之前的礼仪学习很是用心，那在凌王府上可要物尽其用呀，否则岂不是白费了你学得这么尽心。”
“宫中派来的教习嬷嬷，自然是教导有方的。”
程霞见叶青鸢应对自如，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挑着她的痛处下手。
“还是叶柔姐姐好福气啊，养育的女儿能当上王妃，不像我将来就只能看着湘儿嫁一个平常人家了。”
她将“看着”二字咬得极重，意在讽刺叶柔去得早，始终未能等到女儿成亲的这一日。
程霞当初虽说是嫁给叶永康为平妻，但也不过是看着远兴侯的面子在民间的说法而已，本质上程霞就是入府为妾，直到叶柔离府才抬为正妻的。
叶青鸢隐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攥紧压抑着怒火，片刻后又松开，站起身缓步走到程氏面前轻轻一笑。
“我娘福薄，比不得程姨娘能替她看到我出嫁那日的情形。相信我娘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她也同样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既挑痛处，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霞听此变了脸色，已经多少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桩旧事了。
她满腔怒火恨不得活撕了叶青鸢这张令人生厌的脸，正欲动手之际，李永康掀帘入内。
他看了几人的脸色，皱眉道：“又在干什么？”
叶青鸢上前率先开口：“父亲回来了，青鸢有事与您说。”
李永康自然知轻重缓急，未理会另一边的母子三人，对她说：“你随我来。”
二人来到里间。
李永康等不及地问道：“可是有凌王什么消息了？”
“不是，青鸢此番前来，是奉皇上之命。”
“皇上？”
叶青鸢将昨日经过叙述一遍后，说：“父亲，此事在皇上心中是根刺，若您不能顺利将其拔除的话，恐会伤及尚书府的根本。”
李永康眉头紧锁，半晌未再出声。
叶青鸢一副贴心女儿，善解人意的样子，微微躬身道：“青鸢明白父亲有父亲的考量，故而青鸢不问父亲为何不愿将李苏湘嫁与齐王。但既然皇上已命我前来，还请父亲给青鸢一个复命的答案。”
她压低声音，缓缓又道：“否则，一旦青鸢办事不力，惹了皇上不悦，恐损齐王与父亲的大业啊！”
李永康听此连忙扶起她，一脸为难道：“唉，为父有为父的苦衷啊。”
“青鸢自然知道父亲是有苦衷的，一门二女嫁与两位皇子为王妃，如此殊荣，是哪个臣子都不该拒绝的。但正因如此，父亲的行为才更令人不解，惹皇上生疑。”
李永康拍了拍她的肩膀，满眼孺慕之情，许是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演技感动到了。
“青鸢可愿帮帮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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