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辞别两位当世人杰之后,半醉半醒的宓含烟往江边而去。
不知走了多远,船桨拍打水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
这船夫必定是个一等一的生手。
宓含烟这样想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清丽的月色下,一艘与浪翻云所乘的那艘相差无几的小船悠悠然顺流而至,皎洁明亮的江面被船身划开,仿若天上繁星的碎片四散开来。
宓含烟提气一跃,由江面上一块礁石借力蹿起,如一片飞起的树叶般卷过奔流的江水,轻盈地落在了小船船首。
“船家可否送我一程?”
她回眸看向船尾的船夫,那汉子不自在地蹲在那里,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隐在月色的阴影下,却隐隐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轮廓似曾相识。
他绝不是一个真正的船夫,而是一位用刀的行家。
那船夫抬头一看,只见打扰了他的行程的女子俏生生立在船头,月光洒在她身上的白裙之上,反射着点点细碎的星光,如同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微光,而她那张无暇的面上泛着两抹娇媚的红霞,竟比这月色更为动人。
“是你?”
南宫阙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
宓含烟听见他的声音,也想起来了刚刚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我呀。”
她答道。
“会划船吗?”
南宫阙问道,月光映在他琥珀般的眼睛里,令他冷肃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柔和。
宓含烟浅笑盈盈地看向他,颔首道:“至少能让这艘小船不那么费力。”
“那你来吧。”
南宫阙看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甩开手里的船桨,甚至用上了轻功,逃也似的缩回船舱内。
宓含烟轻笑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飞身跃至船尾,素手柔柔地执起了木桨,这小船便温顺地按照她的心意,悠悠然顺流而下。
南宫阙松了一口气,说道:“只要找个能上岸的地方,这艘船就是你的了。”
宓含烟不置可否,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来杀一个人。”
他的声音由舱内传来,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
宓含烟并不追问。
或许这一世能够远离她,与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幸事。
她的思绪不由地飞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风行烈。
江湖传闻这位叛出邪异门的白道新一代高手,在早前成了“魔师”庞斑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中最为关键的魔种,并在庞斑一击之下跳崖逃脱,随即魔师宫对其展开追捕,但风行烈却至今下落不明。
真是师兄精心调.教的好徒儿。
但宓含烟现在却不得不先魔师宫的人一步找到这位与她并不亲密的“好徒儿”了,即使她重生以来有无数次想要亲手取其性命,可到了这一刻,她却不得不选择保护他。
宓含烟轻叹一声。
“我要去往不远处的空山隐庵寻人,那里陆路不通,可送不了你到岸。”
宓含烟轻轻地说,如同在这轮寂静的明月下自言自语一般。
南宫阙隐在船舱之中,看不清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你去那里需要多久?”
宓含烟想起记忆里风行烈傲然洒脱的模样,微摇螓首:“少则半日,多则两日。”
“那我便跟你一起去。”
南宫阙回道。
宓含烟微微愕然,问道:“你可知道那里是座尼姑庵?”
“尼姑庵?”
南宫阙的声音带着迷惑,“那又如何?”
宓含烟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尼姑庵可没有招待男客的道理。”
南宫阙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寻的那人不是男客吗?”
宓含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那种熟悉的气闷又来了。
风行烈的确也是男客无疑,只是眼下他的性命关系到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是否大成,因此江湖白道会不惜一切保住他的性命,就连空山隐庵两百年来的规矩,与庞斑这个大魔头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此间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她也没心思与南宫阙细细分说。
见她不答,南宫阙又说:“你若觉得不便,我在船上等你。”
他顿了顿,缓缓地道:“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也是想寻一个人。”
“哦,是吗。”
宓含烟心不在焉,欣赏水中的月色,也比跟他说话要轻松写意得多。
南宫阙道:“等我杀了那个人,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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