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收到了信,长公主已在路上,写信是特意质问瑄持为何不回信。明明人已经在路上比信晚不了几天到,但还是要写信过来,刻意让瑄持紧张。
“姑母责怪我不回信。”
瑄持半个身子在被子里,上半身倚靠在床头,他轻笑一声。
严惊月翻个身过来面对他:“你这还没当皇帝呢,就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之兆了。”
“照你得说法,我该先掐死你以绝后患。”
瑄持说着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缱绻至深,若是真让他丧心病狂杀掉严惊月,恐怕自己也要随之而去,小跑着过奈何桥,在孟婆锅前就追上严惊月,告诉她不要喝汤不要忘。
“好啊。”
严惊月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上面明晃晃的红色痕迹,有恃无恐的说道:“来吧,下手果断点,我怕疼。“
瑄持轻笑着低头吻去,忽然他全身僵住,猛地直起身又将信看了一遍。
“怎么了?”
严惊月也收敛了笑意紧张的看向他。
瑄持安抚的抹了抹她的头发,冷静的像是刚才猛然僵住的不是他自己一般,他不想吓到严惊月。
“没事。”
瑄持朝她笑笑:“我好像知道弄持呈给皇上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是皇姑母给我的信。”
瑄持深呼一口气:“长公主与皇子互通家书本乃温情佳话,可偏偏长公主手握兵权,皇子是东宫太子。这就不一样了。”
房中一时陷入沉默,瑄持有些后悔的搂住严惊月:“抱歉,我吓到你了,此事儿没有那么严重,毕竟是亲侄子和亲姑母,家书又如何?”
严惊月明白这只是安慰她的话,此时根本无关长公主和皇子,就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和太子之间过于密切的私下往来。
不然皇上也不会一声不响的把珺持送到宫外去。
如此想来皇上将珺持送出去,未必是在责罚珺持,也可能是怕瑄持发现之后对他出手,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皇上生气了吗?”
严惊月问。
瑄持也摸不准,“长公主是他亲妹妹,总不能…”
“是啊,亲妹妹。”
严惊月点点头,仍然不放心。
瑄持看出来她的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是皇上因此发怒,林皇后是会倾尽全部力挽狂澜,还是会在二皇子没有发现她之前助你时改去支持二皇子。
前者似乎不太可能,林皇后与谁都没有血缘关系,瑄持和珺持都没有生母,她改去支持珺持或许也没什么不同。
瑄持沉默片刻:“你还是不信林皇后会真心帮我。”
“也不是。”
严惊月反问:“你呢?你信吗?若是信的话,此事或许可以说与皇后娘娘,请娘娘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那些儿时的记忆不算太坏但也不算美好,不算太坏是因为大多数时间瑄持都是冰冷孤独的,林皇后偶尔会来看他,会让吴宫令接他去东宫用膳。
但他也见过吴嬷嬷去接珺持,甚至瑁持,琅持…
即便如此,他也经常期待能见到吴宫令来接他,毕竟林皇后是宫中唯一会坚持关怀她的娘娘。
至于不算美好,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林皇后的关怀,他逐渐长大后便不再依赖林皇后的问候,甚至分不清自己曾经的依赖,是源于对母亲的期待,还是自己太弱小。
从前他什么都没有,心里始终空落落。自从遇到严惊月后,他的心逐渐落下,不会在发疯中沉迷那一顺毫无顾忌的破坏快感。
瑄持回过神来:“吃饭吧,我饿了。”
严惊月吃过饭后不停打哈欠,昨夜没有休息,或许不止昨夜。
瑄持让他回去继续休息,严惊月目送他回东宫,随后去了中宫。
中宫侍从已经习惯了严惊月偶尔过来陪林皇后说说话。吴宫令正开着厢房,将一些发潮的草药放在窗口吹干,见到她也不觉得诧异。
偶尔也会感叹,能让林皇后发那么大火的宫女,现在竟然还能施施然走进来,偶尔陪皇后说说话,甚至与皇后一同喝茶吃点心。
若是别的宫女早不知道被发落到了哪里去,严惊月没有,因为她能为皇后分忧。吴宫令暗自摇了摇头,都是宫中的侍从,五六岁就进宫的也不在少数,偏偏严惊月有见识。
在宫中会看眼色,年纪大伺候久的耳濡目染知道些朝廷深浅也不在少数,严惊月的不同之处或许在于她敢说。
“太聪明。”
吴宫令自言自语:“也不是什么好事。”
严惊月脚步很轻,原先在沅湘宫时贤妃脾气大,不许宫人脚步声吵到她,因此沅湘宫宫人走路都很轻,只是略轻,也不是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林皇后正外在榻上似乎在同谁说话,姿态放松,可见对那人极其信任。
严惊月进来时并没有人拦,吴宫令曾话里话外透露过不必提防严惊月,是跟太子拴在一起得人。
宫人最擅长联想,将其理解成严惊月自己人,因此也没有人报给林皇后,全拿她当中宫的侍从。
严惊月刚想退出去,林皇后口中的话将她钉在了原地。
“我当年若不自己喝下绝孕汤药,林家也不会撑到现在。”
纱幔中的另一人正是林皇后家中弟妻,国舅夫人。
这同严惊月了解的大不相同,她听贤妃说过林皇后不能有身孕,但这是因为当时珺持母亲良妃段氏得宠,觊觎后位,给林皇后送的吃食中掺了伤身的药。
也是因此得宠的良妃才贬为庶人,否则朝臣也不会放过一个敢谋害皇后的毒妇,弹劾的奏折就能将皇上指桑骂槐到气绝而死。
当时严惊月还想,竟然真有在送去的吃食中下药这等蠢事,一查一个准,跟当面刺杀有何区别。
严惊月怀疑过良妃无辜,兴许是旁人下药嫁祸,毕竟她当时盛宠,后妃家族难免有沉不住气。
没成想是皇后毒自己。
可这为什么,严惊月惊的微张嘴巴,怎么也抬不动腿,冒着被发现就灭口的风险做了墙角小人。
林皇后说:“皇权岂能容忍外戚虎视眈眈,我当时愿意进宫为后真当我看得起这荣华富贵?云烟罢了。”
“娘娘远见是旁人不能及。”
国舅夫人在一旁恭维。
林皇后哼笑一声,“我父亲与浔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谁人不知摄政王同林大将军莫逆之交。我早就看出来浔王没有谋反之兆,有朝一日皇上掌了权,咱们林家的日子就到头了,不得不做打算。”
林皇后舒服的打了个哈欠,很是放松的姿态,近乎感叹的说道:“当我看到良妃段氏也进宫时,我便知道了段家同我想到了一起。段镶尧的堂弟是摄政王家宗姬的夫婿段钦尧,段钦尧一脉倒是没有后顾之忧,自家老子替长公主卖了命一了百了,剩下一个段钦尧跟着宗姬去了青州。但段镶尧家不同,他家根基就在京中。”
“娘娘看的透彻。”
“皇上那时对我倒淡淡的,兴许是看在我只是林家庶女,又或许父亲当时兵权在手他不敢轻举妄动。皇上对良妃可是宠到了份儿啊,我连想都不敢想。”
林皇后冷哼:“我早就觉得不对劲,良妃为人跋扈,又恃宠而骄。我听说过皇上对太子生母姜氏如何,那才是勉强有些爱意,至于良妃?哼,自以为是罢了。”
听皇后说起这些旧事,国舅夫人也觉得压力很大,甚至动都有些僵硬,这些事知道多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严惊月在听到太子生母姜氏得到过爱后莫名松了口气,她希望瑄持早逝的母亲能得到一些东西,可天子之爱实在廉价,严惊月希望她生前不要受太多委屈和辛苦。
皇后说:“我拿着良妃送来的掺了土的人参汤去御书房跪见圣上,我对他说,陛下,我没有野心,我只求林家顺遂平安。我不要生下未来天子,我要如今的天子。我当着皇上的面把伤身的药倒进汤里,一口气喝干了。”
“娘娘…”国舅夫人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林家如今荣华依旧,那是我林宜尔的功劳。”
林皇后声音里没多少得意,甚至有些悲凉:“父亲保了林家权势,我也保了。”
“娘娘,林家记娘娘恩德。”
严惊月眼睛瞪的老大,原来是这样。
“我不会有事,林家也不会有事。”
林皇后叹息:“因为皇上觉得,我始终是替他做事的人。”
“是,陛下同娘娘一条心。”
“你起来吧。”
林皇后看了看国舅夫人,又说到:“当时的良妃怎么就不懂呢,真是可怜,一辈子就葬送在争宠上了,却不知道皇上是不会容得下段家的。”
严惊月后退一步,转身往东宫跑。
皇上容不下段家,良妃的命是林皇后向皇上祈求庇佑的诚意,珺持没有帝王命,林皇后不会扶持珺持。
林皇后只会扶持瑄持一个人,不管瑄持陷入何种境地,林皇后都只有救他或从此甩手两个选择,从来没有别的皇子成为选择。
若是不知道这些严惊月还要怀疑林皇后支持瑄持的回报是否值得,好在现在知道了关键所在。
林皇后不会扶持珺持,林皇后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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