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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将道路走得畅通无阻。胡说八道吧——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告诉读者——那个被留在现代世界的曾经的自己的身体又该怎么样才好?父母要如何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在场的朋友是否要为你的‘魂穿’被警察调查并付出经济代价?书上不会写这些。但这些并不会因为没有写而消失。”
纪初霖说,他当年高考语文考90。
“其中古文考了三分,那三分是选择题,蒙的。他学的是理科,历史什么的早就忘光了。”
他又说起“春和”这个名字。
“至若春和景明。”他说这句诗是一个叫范什么的人写的,他只记得这一句,所以叫她春和。总不能叫景明吧—这名字听起太像男人。
“虽说春和听起来很日漫风。总让我想到拳王春丽。但总比像男人好。”
春和听不懂。
那就听着。
如果他希望自己认真听着,她就听着。“只是相公,先回家吃饭吧。再不回去,天晚了。”
“也对,再不回去,小春和又要重新烧火了。这个时代,没有打火机。”
“相公。回家吃饭?”
“好。”
一路上,纪初霖都在给春和说起自己的各种不忿。
春和基本都听不懂,却还是认真听着。纪初霖说,他看过不少网文,也有一定的社会阅历,不是一直以来就未离开过象牙塔的大学生。他明白要自己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来适应自己的道理。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知道和做,是两件事情。
他说他以前生活的那个地方有高楼大厦,有快铁地铁,有空调wi-fi和西瓜,有b站有腾讯还有爱奇艺。不想出门吃饭可以叫外卖,想出门天涯任我行。
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连上厕所用的手纸都没有。
他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祥林嫂是疯子。他现在才知道,只要我们明白什么叫做彻底的失去,我们每个人都是祥林嫂。
他说由奢入俭难。
而他过去的生活,这里的皇帝都没有体验过。如此,又如何能那样简单忘记?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大家都不会听他说。
大家只会说,他是个疯子。
“周树人先生说,当所有的螃蟹都是直着走的,唯一横着走的那只,就是疯螃蟹。其实我也不知道周树人先生有没有说过这种话。网络上太多参假的名人名句了。但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春和依旧安静听着。
“我也曾想过,像小说中的男主那样建功立业。
“我是魂穿,这身体原主子脑袋里的那些东西我却一点儿都没能接收过来。毛笔字都不会写,毕竟我是程序员,有键盘就行了,平时最多用个中性笔。四书五经我就没有一本看得懂的。诗词歌赋更是无从谈起,我就知道这是北宋,不,现在也不叫北宋,完颜洪烈那一家还没有打过来呢。具体现在是哪个皇帝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魂穿这么久,只是勉强学会现在的官话,我们那个年代学的普通话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吧?我啊——连个秀才都考不中,还建功立业?如果不是运气好成了纪家的六少爷,我连养活自己都很难。”
春和只是听着。
纪初霖却忽然停下脚步,让春和挽着自己手臂。
他说起自己的学校,当年高考他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考取的学校,只读了两年。
“还想着毕业了开一家淘宝,搞个游戏直播什么的赚外快。我只是睡了一觉啊,怎么就魂穿了?那些写穿越的书的,他们就不知道古代连上厕所用纸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吗?”
春和紧紧挽着纪初霖的手臂。
安静听着。
“抱歉,说了太多,你听不懂算了。只是,你今天说‘手机’和‘吃鸡’——我想到了很多失去的东西。”看着挽着自己手臂始终安静听自己说话的春和,纪初霖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认为我是疯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即便我是傻子?”
春和点头。
纪初霖长久没有出声。
“相公?”
“只是忽然觉得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有些优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