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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玄的同时坐稳帝位,他的制衡之术,非庸常帝王能及。曹病已情急之下,越过他号令禁卫,泄露了平日的跋扈,犯了帝王的忌讳!
曹病己当即谢罪:“臣有罪,但下毒一事,臣也是昨日才听闻!”
从乐绮眠打断他“自尽”的举动起,曹病已的步调被打乱,几番对峙下来,不断被牵着鼻子走。但好在,薛贤之事他早有成算。
“奉京被围伊始,薛贤就对议和不满,臣不忍见君父为难,早早与他割席,”曹病已说着,流下泪来,“臣名誉受损无妨,破坏议和之人,还请圣上严惩不贷!”
他咬重了“破坏议和”四字,猩红的目光死死咬住乐绮眠!
乐绮眠道:“枢相甩包袱的本事不输当年,臣佩服。只是,罪责能赖掉,但人情,恐怕赖不掉。”
她向瑞昌,那一瞬间,瑞昌骨血冻结,双膝发软!
道圣将众人反应收入眼中,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说:“这件事朕已知晓,但瑞云殿不是断案的御史台,犒师之费尚无决断,这些小事交给台官去办。”
通敌之事,竟这样轻轻揭过?曹病已不可置信,乐绮眠却已道:“圣上有所不知,肃王之所以伸出援手,正与圣上的燃眉之急有关。”
道圣本来已坐回椅上,闻言转过身,看她的目光有了变化:“说下去。”
乐绮眠没开口。
道圣转看曹病已,说:“薛贤之事到此为止,时辰不早,曹病已,你退下。”
短短几息竟情势大变,曹病已愕然:“圣上,臣......”
曹病已追随圣驾多年,自诩对道圣的心中所想了如指掌,是以看清他眼中不耐,浑身一僵。
瑞昌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道:“枢相,请吧。”
曹病已僵立原地,如泥塑木雕。他想不通,到底哪句话出了差错,还是道圣已嫌恶他至此,连解释的话也无心听取。
禁卫将曹病已带往殿外,他浑噩不言,只在经过乐绮眠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今日棋差一着,曹某甘拜下风,可你乐绮眠背着郡王这条命,绝无翻身之日。你等着瞧,今日的曹某,就是明日的你。”
说完,甩袖而去,留在殿内的众人不知发生何事,还是道圣记起乐绮眠的伤,先给二人赐座。
“谢圣上,”乐绮眠行礼后入座,“说枢相帮了臣一回,并非虚言。宴席时,肃王察觉调换毒药之事,认为臣与枢府离心,可加以利用,于是将臣放回城中,筹措犒师之费。”
道圣说:“肃王放你回城,北相不知情?”
乐绮眠道:“二人虽同领征南军,却貌合神离。筹措犒师费是天狩帝之令,肃王放我回城,是为先国相一步,完成军令。”
道圣说:“这的确是可下手之处。”
“筹措犒师费,免不了在城外往来,若能借筹措犒师费之机传递军情,联络勤王军,里应外合,”道圣终于抛出他留下两人的目的,“于你与乐卿,都是大功一件。”
曹病已以主和派的立场理解道圣,岂料他从乐绮眠身上,看到了撬动肃王、解性命之危的转机。
乐家兄妹都有统兵之能,又没有脱离掌控的风险,此举虽难解奉京之围,但让道圣逃出奉京、躲避战火足矣。
乐绮眠心领神会,笑笑说:“圣上能将此重任托付于臣,臣必竭尽全力,以报陛下。”
弃城的做法毕竟不光彩,道圣未曾告知旁人,乐绮眠却嗅觉敏锐,从只言片语里体察出圣心,又抛下肃王这个诱饵。
道圣看她进退有度,忽道:“朕看着你长大,当年你还不及龙椅高,现在也已亭亭玉立。你曾说郡王之死与你无关,朕信过。”
乐斯年皱起眉,想不到话题忽转,道圣竟敲打起乐绮眠。
乐绮眠垂首,似觉内疚,自责道:“臣年少无知,犯下大错,愧对圣上信重。”
当年事发,乐绮眠极力反驳杀害郡王一事,可御史台从尸身上发现带毒的金粉,郡王北上时,也曾递信奉京,将她心怀不轨一事告知道圣,向道圣求救。
御史台认为她与郡王夙无恩怨,没有破坏尸身的理由,但必须有人为残害皇室付出代价,最后迫于多方压力,没有采纳她的一面之词。
“事情已经过去,再追究无益。眼下若能解奉京之危,乐家便是大梁的功臣,”道圣微笑,如慈父般言辞和煦,“你二人三年未曾回京,怪朕忙于政事,不及接风,这顶帷帽是江南产的轻容纱,便聊作补偿。接下来公务繁重,伤势不要拖,朕让御医到你府中诊治。”
他抬手,让瑞昌仔细送二人离宫,仿佛将乐绮眠交给闻仲达的不是他,更没有替两人翻案的意思。
乐绮眠笑了笑,心知肚明。刺杀案是乐家摘不掉的把柄,它在一日,两人就受制一日,可她反应得体,拜道:“臣,叩谢圣上。”
随着下拜的动作,轻容纱拂过掌心,犹如手执白绫,在道圣颈间,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