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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国贼天下得而诛之，无需缘由。”
“你……”他缓了一会儿，方道，“记不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兄长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是哪一句？是说令君书房中挂的‘潜龙勿用’，要我藏锋；还是说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小昭攥紧了手指，没有猜到他此举的用意，因为紧张，说话也不免呛了些，“事已至此，兄长要打要骂，还是要将我送到廷尉府去？你放心，就算我受尽酷刑而死，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承认、牵连商氏的。”
“那你为何要在我面前承认？”他松了手，将那枚箭簇留在了她手心当中，“既然不承认，便要死不承认，即使面对的是我、是父亲，也是一样的。”
小昭愣住了。
商樾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阖上了她的手指，让她将箭簇握在了自己掌心中。
“我对你说过的话，是……杀人的时候要小心，”他垂着眼睫，一字一句地说，“不要染污衣衫。”
小昭唇齿微颤，唤他：“兄长……”
商樾怔了怔，抬眼看着她，表情从先前带些质问的冷变回了她最熟悉的样子，语气也和缓下来：“下次若想要做这样的事，要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涩：“既然你已入……无论如何，你都不是独身一人。就算被发现，你我也是共犯，你明白吗？”
小昭低低地“嗯”了一声。
“好了，雨势未停，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商樾站起身来，淡淡道，“在书院中遇见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他叮嘱了她这么多次，“遇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会有人刁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带着客气的疏离。她从前一直以为这全是他的敷衍，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发现，他说这样的话，是认真的。
于是小昭抢先一步，撑开了亭柱前搁着的雨具，举着胳膊遮到他的头顶，飞快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来：“知道了！对了……我有件事要求兄长。”
商樾随着她出了凉亭，在她伞下缓步走着，甚至微微倾身，让她不必举那么高。
闻听此话，他挑了挑眉：“何事？我已辞官，带你去秋猎这样的事，恐怕如今是做不到了。”
“不是不是，”小昭有些心虚，“是……我上次去广润寺见令君，令君说，要在秋日为我举行笄礼，请兄长为我取字。”
商樾没料到会是这个要求，一时有些怔然，良久才笑了一声，开口道：“好。”
他伸手取过她手中的伞柄，轻声道：“多谢你的贺礼。”
小昭摇了摇头，正要再说些什么，便听见林中遥遥传来了陆峤的声音：“小昭，表兄——”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小昭本以为这是陆峤为从商樾手中“解救”她编出的借口，不料他跑到近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神色不似作伪：“我找了你们许久，快来。”
商樾盯着他紧抓小昭的那只手，眼神微动。
小昭茫然问：“出了何事，谁出事了？”
陆峤瞥商樾一眼，吞了下口水。
“是……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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