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舞阁

34. 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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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休整,扮做富商队伍的一行人继续赶路,八日后终于到达漓南。

漓河汛期冲垮堤坝,百姓们辛辛苦苦耕耘大半年的土地被淹了个干净,无粮无居大半个月总算等来朝廷的赈灾粮,谁知赈银无端少了大半,连粮食都不足数。

元筱踏入漓南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

一位年轻妇人怀里正抱着弱弱啼哭的孩童哄着,她远远瞥见衣着华贵的一行人,步履蹒跚地上前祈求:“老爷……夫人,给口吃的吧,孩子快撑不住了……”

元筱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妇人,她的胳膊瘦如干柴,仿佛一捏就会断。

不对劲,在得知赈灾粮款丢失后,朝廷立马又派人快马加鞭运送一批粮食,比他们先出发三日,按理说应该早就送到了才对,怎么这里的百姓仍旧忍饥挨饿?

顾长策立马命人把其余几辆马车的粮食全部卸下分发。

起初元筱还不知身后跟着那么多马车装了什么,如今竟是懂了。原来顾长策早就料到朝廷的粮食没那么容易送到百姓手中,便提前多备了一批粮食。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帐篷和锅架,确保涝区百姓们不必在寒风中挨饿。

“谢谢老爷夫人,谢谢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灾民们看见有人分发粮食物资纷纷涌上前,纵然饿得力气全无,还不忘在领到粮食后跟他们道谢。

元筱的眼眶瞬间湿润,扭过头去似乎不忍看见眼前的惨状。

顾长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来到一位灾民面前,询问道:“敢问老伯,朝廷前几日可有运送粮食赈济灾民?”

面黄肌瘦的老伯费力地抬起头,嗓音沙哑如沙砾,似乎许久没有开过口:“有啊……有粮食,全丢了!”

“会遭报应的,连救命的粮食都偷……会有报应的!”

“特殊时期开仓放粮,这里的县令难道不知道吗?”元筱控制不住问。

老伯叹了口气:“我们县的粮仓压根没存多少粮食,往年别的地方闹饥荒,县令便做主把自己县的粮食运出去赈灾了……”

“结果轮到我们自己的县遭难,反倒没人愿意来帮一把……唉。”

元筱与顾长策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怀疑。

这里的县令绝对有问题,哪有傻到把自己县的粮仓全部拱手送人的。更何况漓河一带是夏日水涝频发之地,这得多蠢的县令才会不给自己的辖区留余粮?

如此蹩脚的借口,连敷衍都称不上。

“你们这儿的知县是个什么样的人?”元筱问。

老伯微微仰头,看着远处天幕:“刘知县啊……我年轻时候这里的知县叫刘雨,刘知县待百姓如亲子,事事亲力亲为,可惜后来为修堤坝葬身漓河……”

“现在的知县叫刘溪允,是刘知县的儿子。”

元筱皱起眉头:“刘溪允如何?”

“唉,说不上好不好,咱们哪能随意议论人家为官之人呢。”老伯吃了些东西恢复力气,说话语速明显快了些。

马车里的高采采闻声下车,她迅速跑向老伯,眼里满是泪水:“张伯伯,我阿兄去哪儿了?”

“采采?娃儿啊,你怎么在贵人车上?”

高采采抽噎开口:“遇见好心人救了我……张伯伯,我阿兄可回来过?”

“没有啊唉……”

高采采抱着老伯哭了起来,元筱不忍见此情景,便径直走向正在搭锅台的下属们。

他们一同来到支好的锅灶旁,灶底的火已生着,归鸿手脚麻利地把淘的白米递过来,顾长策拾起木瓢舀水进锅,准备熬粥,旁边的元筱看得一愣一愣。

“棠渊,你还会熬粥?”

“很稀奇?”顾长策反问。

“是挺稀奇。”

还以为顾长策跟她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呢,合着就她笨手笨脚。元筱再度想起自己做过的焦味糖藕糕,顾长策居然没嘲笑她……

“愣什么呢,想学我可以教你。”他边忙活边对她道。

元筱立马贴过去跟着学,悄声问:“你怎么什么都会呀,皇子还需要亲自下厨?”

顾长策手上动作一顿,心不由主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初次相见?被人这么一问,元筱真就认真思索起来,她常常进宫与太后皇后作伴,从小就待在宫里,至于第一回见顾长策……还真没印象了。

“某个宫宴?”她试探道。

闻言顾长策垂下眼睫,睫羽微微颤动,投落一片阴翳。沿河的风很冷,吹拂在脸颊,他低首继续熬粥,缓缓道:“可能吧。”

元筱直觉他情绪不大对,凑近了问:“我记性不大好,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埋怨我吧?”

她乖乖说着毫无底气的软话,身旁的顾长策无奈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腕道:“教你熬粥。”

“好——”

二人很快忘掉这个小插曲,一起为灾民煮饭施粥。

天将暮,斜风脉脉。

晚风余晖下,灾民们脸上难得露出丁点笑意,他们身上有了力气后纷纷上前感谢恩人,就在融融氛围中,一道突兀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来人年岁不大,身上衣裳陈旧,长得一脸苦相,身后跟着几个粗壮衙役,真实身份显而易见,想必就是这里的刘县令。

“何人在此施粥?”他的眼珠混浊,直勾勾盯住他们。

顾长策负手而立,道:“在下父亲乃是漓南旧人,后来离开此地在外行商,今听闻故乡遭此灾害,特遣我与夫人运送一些粮食来救济。”

“想必这位便是刘知县吧。”

刘知县闻言对他审视一番,感叹道:“令尊真是菩萨心肠,背井离乡多年仍不忘家乡邻里,反观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却连乡亲们都安顿不好,实在是惭愧啊……”

在这位刘知县打量顾长策的同时,顾长策也在观察他的神情。

“不知刘大人可否让我们在府邸借住几日?”

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儿提出借住,不论刘知县愿不愿意都得给这个面子,毕竟他们可是来救济灾民的人。

果不其然,刘知县闻言一愣,讪笑点头:“那是自然,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安。”

“安公子安夫人,这边请。”

路上元筱一直在默默观察这位父母官,他身上的衣衫破旧,走路弓腰驼背,身上也没什么贵重饰物,远远看上去一副拮据的模样。

可是他身上的熏香闻起来可不便宜,

普通百姓没闻过昂贵的香料可能分辨不出,但这种小把戏根本瞒不了她,元筱侧首去瞧顾长策,对方明显也察觉到了异样,轻轻摇头示意先别打草惊蛇。

元筱按下心中愤懑,继续跟着行路。

县令的府邸规规矩矩,院落种着零星的花草,仔细看立柱上的朱漆逐渐脱落,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一点奢侈的迹象。

刘知县派人给他们安排了后院的住处,除此之外就没有再派人来问候。

进房后元筱把门关紧,严肃道:“这个县令绝对有问题。”

顾长策坐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说:“在一个外地商人面前都装得如此滴水不漏,此人不简单。”

“那他会不会已经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顾长策撩起眼皮看过去。

元筱心道化名都要用安作为姓氏,看来燕王殿下是铁了心要冒充景王了,只是她不懂这么做深意何在,总不能是为了好玩吧。

此时此刻,刘知县正坐在前厅用茶,身旁的衙役不安道:“小人替人喂过一段时日的马匹,依我看那个富商用来赶路的马不似凡品,寻常商贾之家应该弄不到如此上等的货色。”

刘知县轻笑,身上伪装出的老实劲儿荡然无存:“恐怕是哪位钦差来暗中访查的,若是不给他点交待,这人恐怕不会轻易离去。”

衙役心领神会:“放心吧大人,这种钦差无非就是应付朝廷,只要咱们找到‘罪魁祸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该怎么说你心里清楚。”

“好好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刘知县唇角提起狡猾的弧度。

“是,大人。”

“对了,派个人去听听这人说了什么,万一不是钦差岂不是白费心思,记得回来一字不漏禀报。”

衙役领命而去。

月上枝头,黑幕笼罩天地,蝉鸣声声躁动,一个黑衣男子蹲在后院屋外的树上偷听屋内动静。

他是刘知县的得力下属,耳力极佳,纵然蹲在树上也能把屋内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这种任务于他而言毫无难度。

鸣叫的夏蝉被他一手摁死在枝干,周遭立马沉寂下来,屋内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到耳中。

纸窗在灯烛照耀下勾勒出屋内人的剪影,长发女子的黑影贴向男子,娇娇软软的声音格外动听:“夜深了,你到底睡不睡嘛。”

对面的男子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戏谑开口:“夫人这般催促,可是欲求不满了?”

“别瞎说……我身上不舒服,快给我揉一揉。”她嗔怪着。

“揉哪里?”男人嗓音含着笑意,“这里,还是这里?”

窗外看见两个朦胧身影搂抱在一起,两人低声调情,动作也愈发放肆,树上耳聪目明的黑衣人听了满耳朵的污言秽语,被肉麻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这真的是钦差?

他无望地瞅着漆黑天色,心道这也要一字不漏回去禀告?

黑衣人满脸绝望地离开院落。

后院夜风飒飒,平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屋内的顾长策睨了眼纸窗,声调平稳道:“听墙角的已走。”

元筱长松一口气,忍不住嘀嘀咕咕:“还真被你猜对了,不过可惜这人没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个刘知县果真不是好东西。”

顾长策始终波澜不惊:“今夜我们先歇息,养足精神且看他明日如何做戏。”

“倒是先把手从我腰上拿下来再说这种话啊。”元筱把心声说出口。

燕王殿下垂眸扫过,神态自若收回自己的手,只听这厮道貌岸然解释:“习惯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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