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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过，田仲光便早早醒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外，此时其他人都还在呼呼大睡。
天空仍是深夜的颜色，却感觉底下压抑着透亮，清晨好像迫不及待要来临。
肚子传来饿意，他服下一颗辟谷丹，腹间又突然涌起一股便意。
片刻后，他满脸惬意地从茅房走出，脚步轻盈，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入府后，禁食食物，只服用辟谷丹，身体排泄物越来越少了，排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身体像是排出多余的杂质一般变得通透轻盈。
他没再回屋，而是径直前往上学堂。
在了解了田仲光的学习能力后，言墨当即就决定不再让他和其他弟子一同听课了，而是单独给他开小灶。
从寅时中，到卯时中，一个学生，一个时辰。
对于田仲光这种神童，言墨的教学计划是先不管不顾的讲半个时辰，另外半个时辰问答。
一个时辰飞逝，田仲光离开上学堂。
言墨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有超绝记忆力的同时，怎么还能有如此领悟力，理解力呢？太可怕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聪慧的学生，讲的东西一遍就能记住，一遍就能理解，还会举一反三，问出一些令他都需要谨慎思虑才能作答的问题。
“老许啊！老许！我们再见面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思及此，言墨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下午，其他人不知去了何处，田仲光独坐屋内，表情严肃，独自琢磨日曜功法的纳灵部分，上午言师已将日曜功法后续纳灵和炼气的部分全部讲完。
佛家说，人有六根。
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感觉器官，而这些感觉器官，能发挥作用，全是因为有心神参与其中。
道家说，心神与道识同源，是识界之介。
心神是人认识感知世界的凭借。
眼若无神，虽视景不见。
耳若无神，虽听声不闻。
鼻若无神，虽嗅气不辨。
舌若无神，虽尝味不觉。
……
同理，纳灵的第一步便是穴口通神，让心神能掌控灵穴之口，只有如此，才能让灵气通行自如。
整个修真界广为流传有两种纳灵通神之法，一是撞击法，二是渗透法。二者一动一静，一阳一阴，可以互补，合为阴阳大象纳灵通神法。
顾名思义很好理解。
撞击法是指打拧紧心神冲撞灵穴之口，灵穴之口如漩涡，心神如同云雾，每一次撞击，都会有被撞散的心神化为更细小的心神分子，穿透灵穴之口。
渗透法，则是长时间保持心神集中附着在灵穴之口附近，久而久之，自有浸润之功。
过度使用撞击法导致心神疲软后，可使用渗透法边休养边渗透灵穴。
渗透法，只需要心神能够长时间地集中在某处便可。
而撞击法的门槛更高，需要达到“心神拳拳”的境界。
回忆起对此境的描述，田仲光感觉自己好像达到了这个要求。
心神无形，无质，无大小，但其实就像是药液一样。
药液达到一定的浓稠程度，方才药力强劲，有冶病防害之功；药液稀薄到了一定程度，药力软弱，可能便发挥不出药效了。
心神亦是如此，虽然田仲光感觉自己的心神好像只有拳头大小，实际是因为拳头大小这一块的心神相对集中，达到了觉察浓度，但其实拳头大小以外的地方亦有心神，只不过浓度过低，觉察不到罢了。
即便是达到拳拳境，心神也还是虚无形体，‘拳拳’只是心神相对集中、凝炼到一定程度的一种感受罢了。
这意味着田仲光对心神有极强的掌控力。
其实从功法最重要的部分叫做心神导引法，就可以看出，对心神的掌控力对于修炼一途有多么重要。
而田仲光竟误打误撞地用复眼锻炼心神好几年，心神赫然已经达到拳拳境，这才能在上学堂做到一个时辰引气小成的壮举。
用人类的成长时期来形容，他的心神已经像是几岁的孩童能跑能跳，而其他刚入府的孩童，心神如初生的婴儿，连站立都做不到，差距不可谓不大。
渗透法就像扶门站立，对于田仲光来说过于简单，于是他决定先尝试撞击法。
他屏息用力，拧紧心神，以赴死之心向着日曜功法的第一个日曜灵穴冲去。
“彭”地一声轻响，心神散作一团，不疼，但他察觉不到自己的形体大小了，这样的感觉他并不陌生，在几年前他刚刚摸索到心神存在的时候便是如此感受，感觉身躯无限庞大，其实难以调动，并无几分力量，就像是人类初生婴孩一样。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他才重新掌控心神，觉察到拳拳之躯，只是比起之前略显疲软，他心中默默计算道。
一刻钟能撞击两次，一个时辰能撞击十六次，一天就能撞击上百次，好像也就十多天，便能攻破第一个灵穴之口？
书中写着“心神越凝实，撞击法效果越佳。神凝如拳者，千锤可矣；神凝如米者，百撞可矣；神凝如针者，数刺可矣”。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完成第二次撞击之后，心神重新凝成拳拳形体，花费了更多的时间，且随着撞击次数增加，恢复的间隔越来越长，心神也越来越疲软。
一直到傍晚，他才幽幽转醒，长吐一口气，略显疲态，喃喃道：“三个时辰，竟然只撞击了十八次，而下一次心神恢复到最佳状态，恐怕要好几个时辰了。”
可惜他现在心神瘫软到引导法都施展不出来，不然他一定要试试修炼效果。
他隐隐有种感觉，在灵穴之口的漩涡里，有一些星星点点像是心神分身的东西在与他遥相呼应，就像是看守城门士兵中的混入了内奸，只要他将灵气导引此处，他们就会偷偷给他开出小口，让灵气偷渡。
等到他的内应足够多，灵气能顺利渡入灵穴的那一刻，纳灵就算是入门了。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再凝炼心神就好了。
既然有人能纳灵法中提到心神凝炼如针，那必然还有心神凝炼之法，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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