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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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的时候，秦玉池开始佝偻着身子疯狂咳嗽，险些站不稳。听得正起劲的郑仲文非常好心地帮他稳住身子，扶着他盘腿坐下。

风秋儿尚未完全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然后呢，然后呢，风老谷主拿着半颗圣药去做什么了，总不能是自己吃了吧，她不是前两年才去世吗？”郑将军兴致勃勃道。

姬令怀内心扶额，在众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给了这位股肱之臣一记肘击。

郑仲文连忙正色，耐心听秦玉池讲接下来的事。

原来风瑶夕母亲早逝，她自小由父亲带大，感情深厚。

可惜的是，风父患上了一种怪病，风瑶夕寻遍名医却都无疾而终，没一人能治好风父的怪病。

偶然间，风瑶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善泉老人手里有一枚洛九昭的圣药这件事，她苦心经营，通过秦玉池拜入善泉老人门下。原本风瑶夕是想从长计议，谁知那几天风父的病情却突然加重、生命垂危，无奈之下，风瑶夕只好铤而走险。

“当年我让师妹拿走了那半颗圣药，却阴差阳错地害死了她的父亲，师妹的父亲当天晚上就走了，师妹也由此记恨上我们。”

姬令怀问：“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和她坦白吗？”

“我不能坦白，”秦玉池幽幽叹气，“师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父亲去世了，我想不到除了对我与师父的恨意外，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这点风莹儿倒是认同，记忆里，自家师父很少有过笑脸，大多时候都是威严且淡漠的，令人不敢靠近，也只有遇上和血枯岭有关的事时表情才会生动几分。

“二十多年前，她创建风烟谷，我便也紧随其后建立的血枯岭，这么多年，我们虽针锋相对，但至少知道她还好好地活在世上，这便足够了。”

“那我呢……”风秋儿吞吞吐吐道。

秦玉池看着她，语气中是藏不住的伤感，“秋儿，你的到来，是一场意外。”

十六年前，秦玉池和风瑶夕参加某场比武时均不小心被下了情/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瑶夕对外称你为弟子，那场意外我们也默契地只字不提，是以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我与瑶夕的孩子。”

秦玉池握住风秋儿的手，慈爱、悲戚、遗憾各种情绪都蕴含在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中。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枉为人父。”

风秋儿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转移话题，“母亲一直与我以师徒相称，我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瑶夕祭日那天，我偷偷去了，”秦玉池涩声道，“那时是夜里，我本以为没人，没想到你们风烟谷的大长老却在，她和瑶夕絮家常的话被我听到了，我这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身为男子，却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姑娘，是我无能，你是我与瑶夕的骨肉，我知你被瑶夕和你姐姐保护得很好，可作为父亲，我还是想要补偿你一些东西，即便你不需要，咳咳——”秦玉池咳得撕心裂肺，唇角溢出鲜血。

“师父！”萧绎扶着秦玉池，忧心忡忡。

秦玉池拍拍他的手，“我大限已至，时日无多了。”

“怎么会！”萧绎不可置信。

风秋儿默默回握住秦玉池的手，没有吱声。

秦玉池看向她，满眼不舍：“这些年，我的身体经历了大大小小上千种毒，早已亏空，方才又吃了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药，已是油尽灯枯，秋儿，我想陪着你，可惜老天爷不让啊。”

“前段日子在和秦钟商量有什么东西能够留给你，估计是那时候被秦晋不小心听到了，误以为我要将血枯岭的掌门之位传给你，这才有了如今之祸，说到底，你今天受的这些苦都是我的错。”

风秋儿使劲摇头，“我不怪你，你别死好不好，我不想你死……”

秦玉池笑了笑，看向姬令怀，“姬教主，劳您往西南跑这一趟了。”

姬令怀垂眼道：“客气。”

“您要的东西秦钟知道在哪，让他带你去就好，”秦玉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求您在我死后能稍微庇护一下小徒萧绎，他就是血枯岭的第二任掌门。”

“血枯岭还会是血枯岭。”姬令怀随意般道。

闻言，秦玉池安心了，他看向天空，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初见时那少女娇俏的笑颜。

瑶夕，我来找你了，希望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

手腕一松，秦玉池彻底失去了呼吸。

“师父——”萧绎伏在秦晋身上，嚎啕大哭。

风秋儿跪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

其余人全都沉默不语，无声哀悼。

“秦玉池，你这一生妻离子散，受尽万人唾骂，可笑，当真是可笑！”秦晋的声音突兀响起，“不过，可笑的也不只你一个，我秦晋苦心钻营多年，到头来却与最想要的掌门之位失之交臂，我又何尝不可笑呢？”

姬令怀大声喝阻：“不好，他要自杀，快拦住！”

但还是来不及，秦晋口吐白沫，扑通一声倒下了。

燕随探了探他的鼻息，无奈摇头，“死了，估计是把毒药藏在舌头下了。”

如此一来，怕是很难顺藤摸瓜找出秦晋背后之人了。

姬令怀和郑仲文的脸色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