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四次修罗场遍地了》转载请注明来源:桑舞阁sangwuge.com
星黎捏着剑的手一顿,一侧的贺曙也反应了过来,冷冷地扫了星黎一眼,一把长箫从他的掌心凝聚而出。
灼目的金光破开了大门,一道红色的身影夺门而入,马尾被高高束起,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鲜衣怒马,少年意气。一把长刀宛如弯月,神色桀骜而又轻蔑,漂亮的凤眼跳动着怒火,而注意到两人时,面上的怒意就倏忽变成了冷笑。
“叫我好找。”星赐冷冷的看着贺曙,目露讥讽,“两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只会用那些不入流的阴诡伎俩,连黎灿都能拿捏你。没用的东西。”
星黎:“……”
两年不见,怎么两个人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了?
星黎落下了手中的长剑,她和贺曙交换了一个目光。
“即便是再废物,不也一样从少主手里抢了人么?”贺曙目光滑动,看向星赐,话音轻扬,薄薄的唇瓣透露出一股若隐若现的讥诮,像是再陈述事实,又像是意有所指。
“你找死——”星赐怒不可遏,曜灵刀锋芒如星,点起一阵阵金色的焰火。
贺曙抬手,长箫抵住唇瓣,悠扬的笛声仿佛凝聚成刃,如有实质地朝着星赐割去。
不算大的屋子顷刻变得破乱不堪,桌椅翻到,屋檐墙角炸出了好几个窟窿。
眼见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星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下一刻,金色的焰火和无形的风刃就相继落在她身侧,险些将她击中。
星赐轻蔑开口:“老实待着!”
贺曙面色不善:“想当黄雀,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星黎:“……”
你们后脑勺是长了眼睛吗?
星黎顿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咬牙,手中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她目光锐利地看着二人的动作。
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星赐的手里。贺曙那里实在糊弄不过去了暴露身份也就暴露了,但是星赐,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星黎便运用起了灵力,提起青霜剑便朝着星赐刺了过去。
星黎剑术不佳,但是这一招却的确打了星赐猝不及防,剑息浓郁而又凛冽,一瞬间,几乎叫人以为误入北境雪原。
“黎灿,你竟然敢!”星赐连忙躲了过去,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星黎,但是下一刻,一抹剑气便从他的发带穿过,满头青丝尽数散落。
星黎两臂被震地发麻,她不由得咬牙,连忙收起青霜剑。灵巧的手指飞快穿过,熟稔的掐出一个印,一个银白的阵法逐渐凝聚在她的脚下。
“想走?”
“锵——”
刀兵相撞的声音响起,箫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灼热的锋芒砍断了一截黑发,直朝星黎而来。
而下一刻,星黎的手就被人攥住,想象中的痛意不曾传来,她就埋到了一个宽厚的后背中去。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银色的光芒便将一切吞噬殆尽。
等到她视线再度清明之时,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变换。
耳边不断地响起松涛声,入眼便是一汪碧蓝,日暮的霞光落在海面上,金光绚烂,海面波纹阵阵,像是堆叠在一起的各色绸缎,叫人目不暇接。
星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左臂一重,浓郁的血腥气铺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搀扶住一侧的人,却看到了令她骇然的场面。
高大的青年面色发白,唇瓣紧抿,血色褪尽,脸部的肌肉都疼的抽动了起来,脸颊上流淌着血珠。而目光往上,那双原本极美的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鲜血蜿蜒流淌,平白显露除几分阴森可怖起来。
“你的眼睛……”星黎抽气,杏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一手扶住贺曙的胳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似乎是想要抚上贺曙的眼睛,却最终在他眼皮的不远处停滞了下来。
曜灵刀的刀息尚未熄灭,与离光之气交错在一起,相互撕扯,战意浓重。
“是星赐……”星黎呢喃,当时阵法已成,星赐那一刀不好躲闪,而贺曙当时大约是发现了她想跑,所以过来攥住她,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为她挡了这一刀。
星黎的心砰砰直跳了起来,眉头渐渐凝住,牙关紧锁,唇便的伤口裂开,血腥之气自口齿蔓延至胸腔,让她觉得心口微微发堵。
“我没事……呃——”灼热的痛意自眼眶烧来,几乎要蔓延到他的神经,贺曙的额间漫起细密的冷汗,躯壳的伤口似乎也隐隐有开裂的趋势,他刚一开口,呜咽之声便忍不住溢出,让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他挣开星黎的手,竭力调整自己错乱的呼吸,刚走一步,便膝盖一软,跪倒在了沙地上。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沙滩上留下斑驳的红。
“我说了……我没——呃……”
星黎慢慢蹲下,手穿过贺曙的臂弯,贺曙却猛地一甩,却不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大脑直直撞上一侧的巨石,鲜血从发间源源不断地流出,就连抹额上银白色的星纹都被染得一片通红。
星黎连忙蹲下,将人抱在了怀中,她连忙为贺曙止血,简单了处理了贺曙的伤口后,又探了探他的灵息。
她的牙齿轻轻抵住舌尖,目光复杂。
星赐那一刀下了死手,要是换成寻常修士,双目失明只怕是既定结局。但是贺曙出身离光族,有离光瞳在,他没那么容易瞎。本来是没事的,但是这一撞……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比哪里都要厉害。
星黎松了口气,为贺曙渡着灵力。这附近看样子是东海,大约是贺曙将她带到了归云境内,不然也不会在海边。
贺曙的伤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伤到根本,他实力强劲,寻常鬼祟奈何不得,不会有很大的危险,要不要乘机把他丢在这里呢?
星黎缓缓抬眸,看着远方的天幕。
夜幕吞噬掉了最后一点金黄,揉碎的银般的星点缀在苍穹之上,月色银辉镀在海面,一阵阵银波随着潮水翻涌,让人不由得想起问星后山的那连绵不断的点星草原。
呜咽的箫声自林间深处传来,贺曙拨开了脚边的灌丛,沙沙的声响在这一刻格外分明。
但是箫声却没有因为他的这一番动作而有所停滞,在那一片延绵的银海中,那一抹红格外的明显。
繁琐的嫁衣艳红靡丽,金丝绣出的日纹与银线勾勒的星纹纠缠在一起,绚烂而夺目,仿佛将日月星辰尽数披在了身上。满头银白的花树轻轻摇晃,像是花树堆雪。
或许是大婚红妆的缘故,那张从来清冷温柔的脸眼尾染上了缱绻的红,像是红烛下的明珠。微风浮动间,似有一抹晶亮从她的眼睫处闪烁,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贺曙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明明是这样明艳绚烂的装束,但是那箫声却格外的呜咽悲戚。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1
是《葛生》。
她在悼星赐。
贺曙似被箫声所感,酸涩之意在这一刻充斥整个口腔,他不禁咬破自己的舌尖,企图用血腥味盖过其他的滋味。
许久,箫声才渐渐停下,整片后山归于寂静,他几乎能听得清风的声音。
他缓缓向草原的人靠近,那一片银白似乎暗淡了几分,像是吞没了那一抹红与金后归于寂寥的黑夜。
“你骗我。”她轻轻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嘴角噙起一丝淡淡的笑,仿佛一如往昔地云淡风轻,万事不起波澜。
“我……”贺曙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血腥味不仅没能压制住那股酸涩,反而混杂在一起,将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堵在口腔。
他想说什么来着?
是想嘲笑星赐吗?
嘲笑他满腔真心,把星黎捧在掌心,却最终被她背刺,亲手埋葬于尘土之下。
是想讥讽星黎吗?
讥讽她玩弄人心,却要装作情深似海,何其虚伪?讥讽她自诩洞察世事,却最终被星主蒙骗,误杀星赐?
那些尖锐的语句在他的心头不断地拆分拼凑,像是一把打碎的镜子,镜片不断地在他的心头留下沥沥血痕。细碎的碎片扎进他的血肉,难以取出,磨得人生疼。
“啪——”
星黎抬手,落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指甲刮过的肌肤生出尖锐的疼。
贺曙的嘴角却扬了起来,笑意不断扩大,那指甲仿佛钻到了他的心里,剖开他的血肉,掏出了那一枚碎片。
他目光中燃烧着恨与快意,“在大祭司毫不犹豫背刺少主的时候,属下还以为祭司是天生木石心。
原来大祭司,也不是全然无心啊。”
但是下一刻,那指甲又将碎片给摁了回去。
“现在是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那只洁白细腻的骨箫被她捏在手中,轻轻一掷,在贺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痕迹。
她却云淡风轻,只是轻轻的擦了擦手,所谓弃如敝履,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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