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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钱庄上个月开始高息存钱，低息放贷，钱庄的很多老主顾都跑到他们那里去了。这个月钱庄的生意大大缩水，赚的勉强维持钱庄的运转。可恨那厮，势必是要拖死我们，几家钱庄的管事都被他们挖了过去。”
谢先生咬牙，心中愤愤不平，暗骂苏家的恶毒女人，仗着有个当贵妃的妹妹肆意妄为，不给别人留活路。
见她没了和离，没了依仗，做事便不管不顾了。
苏潜皱着眉头翻看账本，一页一页翻过去眉头皱的越厉害，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顺义钱庄名义上是谢先生的产业，实际上是他一手创立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然成为永州第一大的钱庄，收益占到他所有产业的一半。
照目前的情况经营下去，钱庄不到半年就难以维持下去。
他的继母是真的够狠，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苏氏钱庄去年创立，依靠苏府的财力和贵妃的名声迅速壮大，当下想拖死顺义钱庄取而代之。
苏潜收起账本，说道：“他们铁了心要要对着干，我自然是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嘴角勾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谢先生颇为不解。
“苏氏低息放贷、又高息吸引别人到他们那存钱，定是需要耗费大量的银子，银庄最担心的就是账面的银子不足，引发拿着存票的人大量兑现。苏家的财力再雄厚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拖下去？时间一长，我们这儿也撑不住。”谢先生道。
她与苏潜的生母是手帕交，苏潜生母病故前她嫁入京城，身为内宅妇人，离得又远帮不上什么忙。
她原以为苏老爷看在苏潜是他的亲生孩子的份上至少不会亏待他，没想到，那对奸夫□□狼狈为奸、草菅人命，对苏潜的生母痛下杀手，侵吞白家产业。只可惜她与前夫和离，无法为苏潜的生母报仇，只能暗地里关照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她等着，终有一天会等到那对狗男女的下场。
“他们不是抢我们的生意吗？那我们再加一把火，你通知我们客栈、青楼和药行的掌柜将账面上用不到的银钱都存在他们钱庄，数额大些，同苏氏钱庄的管事说不急用钱，至少要存上个一年半载。间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假说经营困难，急着用钱取回来，让关系好的商户都去他们的钱庄借贷。”苏潜冷笑，“只要他们贷不出钱或是存票无法兑现，找人放消息出去，苏氏钱庄的赔本买卖支撑不下去，无法足额兑现存票。”
这倒是个好法子，要是真成了他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潜继承了外公外婆的经商才能，十三四岁开始将外公暗地留给他的产业迅速壮大。
“好的，我吩咐手下的人去办。”谢先生迟疑了一下，担忧地说，“银庄的管事走了大半，底下的人勉强顶上，不是长久之计，苏氏钱庄放出话要跟我们对着干，都不愿意来，一时半会儿招不到合适的人，就算有人，上手也要花些工夫。”
银装不同其他营生，管事大都是从底下的人一步一步提拔的，一时间找到合适的人不容易。
苏潜面带疑虑，谢先生趁机提议：“我这里倒有一个合适的人，精通算学，算账理账都是一把好手，如若她来，可以顶上三个管事。”
“谁？”
“这人你应该知道，陆焕卿的妻子林西。”
林西？
真是个有趣儿的人，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陆焕卿拜在齐王门下，与苏家天然对立，林西与家人感情一般，姐姐得了宠，苏家人不会为难她的，可以一试。”谢先生递过去几张纸，“你看看，这是林西做的。”
苏潜接过来，几张纸张上的记录类似账本，不同的是用横线分出格子，分门别类地记录，立马显得简洁明了。
“她在书院教学生记账时制作的，很不错吧？我跟她聊了聊，发现她在经营之道上很有自己的看法。”
苏潜思索片刻，道：“先让她帮忙处理账本，核心的事情避开她。”
苏潜和谢先生聊完，敛起面上的深沉换做一副痴傻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走出书院，迎面撞上一人，后退两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苏潜不是故意的。”苏潜低着头，搓着双手连声道歉，余光一扫。
是陆珊珊。
陆珊珊捂着撞疼的额头，昨日放学时忘记带功课回家，今日休息来书院拿东西。
那人脸上涂脂抹粉，红一块、白一块，痴傻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布料却是华丽，
她似乎是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叫苏潜？”
那日被劫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迷迷糊糊之前感觉到有人背着她出门，事后她询问过林西，知道是苏潜救了她，听闻他的遭遇，很是同情。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他，但找不到机会，苏府的阴影还留在她心底，不敢轻易接近。
苏潜用力地点点头，说：“我叫苏潜，潜龙勿用的潜，我娘亲给我取的。”说完，又重复了一遍。
陆珊珊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道：“苏潜，你还记得我吗。那天在苏府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他冥想苦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哦，苏潜记得你，”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二哥哥不是人，是畜牲。”
说完，还啐一口，“呸！”
陆珊珊十分赞同，他连畜生都不如。
苏潜咧开嘴，笑着说：“我学我父亲的，我父亲就是这样说的。我学得像不像。”
陆珊珊不管像不像，竖起大拇指夸赞，“像，学得非常好！”拉起苏潜的手，“你肚子饿了吗？我请你吃东西吧。”
“好呀，好呀。我要吃荣喜斋的点心，刘记的蟹黄包子还有春香居的烤鸭。”他高兴地如同孩童一般拍手。
“等会儿我都买给你吃，我要进书院里拿下东西，你等我一下好吗，乖乖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苏潜乖乖点头。
她一溜烟儿跑进书院拿东西，出来时却没看见苏潜的人影。
她捧着书本，有些失落。
她还没请他吃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