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丧尸生下来后，中年丧尸很激动，他握着小丧尸的手，同他讲着各种话，但后者只是迷茫得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是个没有思想的活死人，但中年丧尸似乎并不介意。
苏玖则是由眼镜丧尸带着，回了她的房间。
那是间风格简洁，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屋子，眼镜丧尸让苏玖在沙发上先坐着，她进屋子里搬出了一个带锁的箱子。
眼镜丧尸将钥匙递给苏玖，道。
“这些东西，是你留在我在这的。”
“既然回来了，那便物归原主。”
金属质感的钥匙握在手里很有质感，冰冰凉的感觉拿在手里也很舒服，只是，苏玖垂眸看向掌心处放着的钥匙。
那刻着复杂花纹，在最外层镶嵌了一层细碎珠宝的钥匙，她确实从未见过。
而且，这般无用花里胡哨的奢侈，显然也不是她的风格。
眼镜丧尸注意到苏玖眼中的狐疑，她嫌弃道。
“不用怀疑，这就是你的。”
“你当时说，自己那的珍珠一箩筐一箩筐的用都用不完，索性就镶在自己的随身物品上，反正不花钱，看到了心情也好。”
“……”
“很抱歉，但我不是口中的那个人。”
沉默片刻后，苏玖冲她淡淡一笑，她将钥匙交还给了眼镜丧尸，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是这世事难料的末世，有两张长相相似的面孔，也称不上是什么异事。
最主要的是，她的记忆很完整，而且没有任何的空缺或者模糊，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一切。
“是吗？”
眼镜丧尸挑眉看向苏玖，她缓缓摘下眼镜，瞬间，她的瞳孔开始向外扩散，灰色的眼球中闪烁着条条光波，她上前一步，双手捂住苏玖太阳穴的位置，在随着她的能力而逐渐堕入黑暗的前一刻，苏玖听到了她的抱怨。
“是蠢了许多。”
之后，苏玖再一次感受到了困意。
这是一种轻飘飘的氧意，就像是细软的毛发轻抚过自己的疲倦的身体，既难受又想要奢求。
在梦里，苏玖见到了那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家伙。
她性格张扬，行事乖张，但凭借着出众的能力建立了一座足矣庇护很多生物的城堡，取名为山海城。
而她也可以，任意召唤来自山海经中的凶兽。
而与苏玖不同的是，她所召唤的凶兽个顶个的都是成熟期的猛兽，单就一只，便足矣毁灭天地。
她与眼镜丧尸相见的最后一面，是她拖着一大箱子的东西过来找眼镜丧尸，将东西交托给她后，交代道。
“我找到天狗的位置了，趁着日月还没被消化掉，我得想法子让它把东西吐出来。”
“把握？我没什么把握，我这段时间倒是能让饕餮把吃掉的人给吐出来，不过除他以外的凶兽，倒还没成功过。”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脑壳疼。反正要是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失败的话死了倒也没什么，但万一我要是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一把火烧了我别犹豫。”
“就是这座城，你还是多操点心，里面这么多人啊兽啊丧尸的，我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们安稳下来。”
画面中那个同苏玖一般模样的人，在把事情同眼镜丧尸交代完后，便离开了。
咔哒。
眼镜丧尸用力合上眼，她将眼镜重新戴到鼻梁上，渐渐的，她的眼球逐渐变得正常。
眼前的画面消散殆尽，苏玖也回到了现实世界，她眨着眼睛，呆愣愣地看向前方，脑子里面很杂很乱。
这是第一次，她对自己过往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她不清楚这是面前这只丧尸的能力还是怎样，但她所看到的画面中的那个人，实在是和她长得太像了，不单单是身材相貌，还有语气音调，以及她似乎对山海图鉴里的生物，也十分熟悉。
眼镜丧尸对苏玖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走之前确实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说罢，她又去房间里托了一个布袋出来，她将布袋放在箱子旁，拍拍手，说道。
“老二最看重的就是他那老婆和孩子，你只要对她们还有用，那他就不会为难你。”
“所以，现在的你从某种角度而言是自由的，至少，你可以离开了。”
闻言，苏玖抬眸看她。
刚刚进来时，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很暗，很多东西看不真切，这会眼镜丧尸将大灯都打开了，屋子里的东西也看得十分清楚。
这间屋子很空，许多装修好后用来放置物品的地方都空了下来，苏玖视线最后落在眼镜丧尸脚边的大布袋上。
那袋子鼓鼓的，看起来装了许多东西。
这是要出远门...和她？
苏玖独来独往惯了，这些年来陪在她身边的除了朏朏就是妖怪蛋，她很不习惯身边有人形生物的存在。
见眼镜丧尸要拖着布袋带她出去，苏玖嘴角微微抽搐，装傻道：“我就会接生，现在孩子都出来了，我能有什么用？”
但眼镜丧尸只是转过头，有些无语地瞥了苏玖一眼，幽幽道：“你不是留了一手？”
“...怎么可能？”苏玖心下一惊，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
她记得，自己做得明明相当隐秘，而且当时那个时候，眼镜丧尸的注意力应当全数被鹿蜀吸引过去了才对。
若她说的一直是真话还好，可若是假话，那这只丧尸的精神系异能所达到的级别怕是有些太非人类了。
苏玖的戒备举动被眼镜丧尸看在眼里，她抿唇，解释道。
“我没看到，只知道这是你的习惯。”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像去作死之前还要把这一箩筐东西塞我这。”
说罢，眼镜丧尸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眸看向苏玖，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该不会，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
苏玖站在那，哑口无言。
她确实不知道面前这只丧尸的名字，只觉得她身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她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
如果真让她叫的话，她可能会叫她眼镜妹。
但碍于还在人家地盘，苏玖没敢说，只是摇了摇头。
“哎。”眼镜丧尸撑着额头，十分无语地冲苏玖说道。
“云文月。”
“我叫云文月。”
见苏玖依旧迷茫，眼镜丧尸撇撇嘴，有些无奈地嘟囔道。
“这还是你起给我的名字呢。”
“虽然不太好听，但也能凑活。”
说着，眼镜丧尸便将布袋背在了身上，她让苏玖搬着箱子一起，跟她出去。
苏玖跟在她身后，便见她带着自己大摇大摆地穿过尸群，丝毫不顾及周围高阶丧尸向她们二人投递过来的异样眼光，她快走几步，同眼镜丧尸并肩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肩膀，问道：“去哪？”
眼镜丧尸回道：“山海城。”
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你的家。”
“...山海城？”
苏玖喃喃道，她想起那副自己亲手绘制的山海图鉴。
若她曾经真的是尸王的话，她也确实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山海城。
以山为界，以海为护，有山有海，此生足矣。
这一刻的苏玖，余光瞥过身旁这个个子比自己矮半头的姑娘，突然觉得，这满满长路，若是真能有一知己相伴，或许也不是件什么坏事。
直到，眼镜丧尸问她：“你对象呢？”
“……”
苏玖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摔成一瘫，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眼镜丧尸，大声道：“我单身！”
相比于苏玖的激动，眼镜丧尸显然要淡定得多，她‘哦’了一声后，幽幽道：“...行吧，看来是真傻了。”
临走出老巢前，眼镜丧尸突然止住脚步，她对着苏玖说道：“你在等等，我叫上几个家伙，带着他们一起走。”
说罢，也没等苏玖回话，便拿起哨子对着天空猛地一吹。
——咻咻咻咻咻——
眼镜丧尸将哨子吹的呼呼作响，一时间，整个老巢的丧尸都探出了脑袋，被几十只黑漆漆的眼睛同时盯着，苏玖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她戳了戳眼镜丧尸的脊梁骨，小声道：“是不是太招摇了？”
“招摇吗？”眼镜丧尸皱眉，认真想了想，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王回来了，我们没有放鞭炮摆宴席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现在带几个人走怎么了？”
说完后，她还略带嫌弃得看了苏玖一眼，摊手道：“这还是我，要是以前的你，怕是走之前还要削几个脑袋挂在身上当吊坠带着玩。”
眼镜丧尸想了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东西，片刻后，她又补充道：“哦，说不定还会把老二的脑袋和四肢都砍下来，用他的胳膊当球拍，来回拍着他脑袋玩。”
“……”
不可能。
苏玖木着一张脸，一言不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就不是那种人。
很快，老巢中有不少的丧尸凑了过来，虽然有的还有些犹豫，但他们最终还是跟在苏玖身后，一起离开了老巢。
零零散散的，加上苏玖和眼镜丧尸二人，从老巢中离开的丧尸总计十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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