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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加开恩科。
昭宁一年二月,会试在礼部的主持下开始了。
分三场举行,第一场在初九,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
周父和周母在水云县过完年就上京城来了,现在就和江榆一起住在李欢颜送的那套三进的院子里。
会试的放榜日是二月二十八,这日,一家子都早早起了,都没吃早饭,就急着要去看榜。
好在李欢颜不仅是送了江榆一套院子,而且还附带了全套的管家奴仆,那管家脑子很是灵活,早早就请示了江榆,在贡院外的酒楼订好了厢房。
所以在贡院外人挤人的时候,江榆他们就坐在厢房内用早饭。
其余人都因为会试将要放榜,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窗外,唯恐错过了放榜的时间。
唯有周玉明自在极了,还有心思替别人夹菜。
“我不吃了,石头,你跟我下去看看。”周父搁下筷子,心痒难耐,带着石头下楼去了。
周母本也想去的,只是被江榆拦住了:“婶婶,下面人多,等会有人唱榜的,咱们在这听得见。”
时辰一到,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几名官员走了出来,人群立即涌了过去,好在有官兵守卫,没一会就恢复了秩序。
江榆她们也聚到窗口,只见下方人潮涌动,榜单张挂好后,那些人更是努力地往前挤,想要看清自己或是亲朋好友的名字是否在上。
石头护着周父,被裹挟在人群中,一直没能挤到前排。
“第一名,建康府水云县周玉明......”官员开始唱名,第一个就是周玉明。
听到自己的名字,周玉明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他考完便知晓自己此次定然能榜上有名,只是对于名次仍不确定,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来,看向一旁的江榆。
江榆听了这好消息,第一时间也看向了周玉明,两人视线相交,江榆正要恭喜周玉明,却被周母打断了。
“会元,我儿是会元。”周母喜极而泣,抱住了周玉明:“儿啊,寒窗苦读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周玉明回抱住周母,手轻轻拍了拍周母的背:“是,娘亲别哭,日后儿子还要给您挣个诰命呢。”
江榆早上出来得匆忙,没有带帕子,还是小莲把自己的帕子塞到她手里。
“是啊,婶婶,好日子在后头呢,快别哭了。”江榆拿着帕子给周母拭泪,柔声道。
“小榆做了将军,也没见你哭成这样,儿子现在不过是中了个会元,日后说不得还没有小榆的官职高。”周玉明玩笑道。
听得这话,周母从江榆手中抽走手帕,自己把泪擦干了,拍了两下周玉明,道:“小榆一个姑娘家,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官职,你比不上不是正常。”
周母在水云县收到信,知道江榆要去澄县平叛,一直忧心忡忡,从不信佛的她从佛寺请回来了菩萨,日日上香跪拜,只求菩萨保佑江榆平平安安。
周母打完周玉明,又拉了江榆的手道:“小榆,你别听玉明说的浑话,你的官职都是你真刀真枪从战场上得来的,他一个男子,日后若是比不上你,就是他自己没本事。”
“后日是你的及笄之日,虽说你不愿张扬,但是该有的还是要有,婶婶都给你准备好了。”
一家人来时心事重重,回去时各个都面带喜色。
马车刚停在府门,管家就带着下人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热闹喜庆。
一家人下了马车,报喜人立马迎了上来恭贺。
好在管家早有准备,上前给这些报喜人分发了喜钱。
报喜人脸上的笑容在喜钱到手之后更是真切,他们继续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就去下一家了。
二月三十,又到了江榆的生辰,这一日,江榆如同往常一样起床练拳,结束之后刚准备回房洗漱,周母就送来了一套新的衣裙,还有配套的首饰和鞋子。
江榆换上了层层叠叠的衣装,对着那些首饰却是无从下手,好在周母很快就来了,她来替江榆梳妆。
“时间过得真快啊。”周母一边替江榆盘发髻,一边感叹道:“你刚来我身边的时候,才这么点大。”
周母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下,七岁的江榆只到周母的大腿处。
“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了,你爹娘若是能看到这一日,该有多好。”
听到周母提起爹娘,江榆眼中似有水光,她眨了眨眼,弯起唇角:“爹娘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是啊,我们家小榆现在可是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咱们大齐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女将军呢,小榆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周母笑呵呵地替江榆插上簪子。
江榆说要一切从简,周母也就没有准备那些繁杂的礼仪,只自己给江榆行了盘发之礼,除此之外只有中午的宴席了,除了家人,江榆也只邀了几位好友过来。
周母替江榆梳妆之后留下她和周父为江榆准备的礼物,然后就去忙午宴的事情了。
江榆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把精美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各色宝石,美轮美奂,而匕首下面是一沓银票。
江榆看着这份礼物,感动极了,她虽然在七岁那年就失去了爹娘,但是周婶婶和周叔叔待她如同亲女,给了她全然的爱。
“小榆。”小莲敲了门,得到江榆的回应后推门进来。
“生辰快乐,快看看我和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小莲也提了个木盒过来。
“谢谢小莲。”江榆接过礼物。
“小榆你今天真好看。”小莲拉起江榆转了一圈,赞叹道。
“是婶婶手巧,让我来看看你们送了我什么礼物。”江榆打开了小莲带来的木盒。
里面放着一本书,正是江榆寻觅已久的前朝军事大家留下的孤本。
“小莲,你怎么找到的。”江榆小心地取出书,开心极了。
“这个,主要还是我哥的功劳啦。”小莲挠挠头,她也就出了钱,石头可是寻觅了许久才得到这本书的下落,又多次上门请求,才得了这本书。
“谢谢你小莲,还有石头哥,等他成亲,我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封。”江榆又将书放回盒子里,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毁了这孤本。
“我爹娘说要替老爷和夫人守着老家,也不知道我哥要成亲他们愿不愿意来京城。”小莲坐了下来。
石头这一年在京城行走,与一个小商贩的女儿生了情愫,前些日子已经拜托周母上门提亲了,只是成亲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
“信已经寄回去了,亲儿子要成婚,你爹娘肯定会来的,你就安心吧。”江榆把礼物放好,坐到小莲身边,开始聊起征兵的事情。
李欢颜力排众议,再一次做出了征收女兵的决定,这次有一万名额,在整个大齐境内征兵。
李欢颜如此有魄力,她们自然也不能掉链子。
聊了许久,有侍女前来通报,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最先来的是苏子衿,她照例给江榆带来了生日蛋糕,江榆将蛋糕放好后,又收到了苏子衿的礼物,也是装在一个红色木盒里的。
“谢谢子衿姐。”江榆笑着接了过来,正要打开,就被苏子衿按住了。
“小榆,这个礼物你回房一个人看哈。”苏子衿脸色微红,手仍然紧紧按着盒子,不让江榆打开。
江榆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把礼物交给侍女送回她房中。
苏子衿这才放松下来,带着笑容贺道:“小榆,生辰快乐。”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人齐后就开宴了。
值得一提的是李欢颜也亲自来了一趟,只不过她祝贺完江榆,留下礼物和崔知言之后就离开了。
周婶婶、周叔叔、周玉明、小莲、石头、苏子衿、崔知言、孙兰心、徐珞娘......
江榆的及笄之宴上,都是真心爱她的人,每个人都真诚地祝贺着江榆。
午宴过后,众人又聚在江榆院中笑闹许久,直到日沉西陲,才各自归家。
江榆把客人送走,窝在屋中开始拆礼物。
崔知言照旧送的是亲手画的画像,画上的江榆英姿飒爽、栩栩如生;孙兰心送的是一套赤金的头面,看起来就很值钱;徐珞娘送的是亲手做的一套衣裳,简单利落,很合江榆的心思;李欢颜送的礼物太多,管家直接收进了库房,此刻江榆看着手上的礼物单子,对于李欢颜的豪富有了新的认识......
最后是苏子衿的礼物,是她手写的一本书册,上面详细写了男女生理构造的不同、女子怎么样做才能保持卫生、男女相处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避孕等等,有些地方还贴心地附上了图画。
可能是怕江榆不懂,除了这本书册,苏子衿还放了一本春宫图在盒子里。
江榆看得面红耳赤,怪不得苏子衿特意嘱咐她要等回房一个人看。
苏子衿也是未出嫁的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江榆有些不解,不过苏子衿的心意她确实感受到了,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娘亲该做的,苏子衿知晓她娘亲早逝,所以才会送了她这份礼物吧。
江榆把苏子衿的礼物放回盒子里,塞到了书架最不显眼的位置。
正在这时,窗户被敲响,短促的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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