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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昨夜睡得晚,但是醒得比平日还要早上半个时辰。
天空微微亮,江榆换了身利落的圆领袍,这几日她见京中女子有不少穿这衣裳的,圆领袍原本是男子的装束,因为苏尚宫苏子衿常常穿这衣裳,京城中也渐渐风靡起女子穿男装的风潮。
江榆便和小莲一人买了一件,她的这件是靛青色的,圆领窄袖,行动时很是方便。
换好衣服后,江榆坐到镜子前,把长发束成发髻,用发簪固定。
江榆把自己收拾好,又去院子里练拳,直到江榆练完,小莲才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去厨房做饭。
江榆心中兴奋,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便也跑到厨房,说要给小莲打下手。
“我的好小姐,你可别闹了,我可不敢让你帮忙,你又把厨房炸了怎么办。”小莲听江榆说要帮忙,吓得放下了手中的水瓢,直接把江榆推出厨房。
江榆确实炸过厨房,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她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她向小莲保证不会炸掉厨房的,但是小莲坚持不让她进厨房。
“小姐,你要是实在无事,就把水缸装满吧。”小莲给江榆找了活干,她也就不再坚持要进厨房了。
水缸是半满的,水井就在院子中,江榆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很快就把水缸灌满了。
厨房内热气腾腾,石头在烧火,灶上一个锅煮了白粥,另一个锅在炒菜。
“小姐,你回屋歇着吧,饭好了我叫你。”小莲看着江榆在厨房里打转,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便开口把江榆赶了出去。
江榆便只好离开了厨房,周玉明正好出门。
“玉明哥哥早。”
“小榆早。”周玉明看着江榆精力充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榆今天这么开心吗?”
“很明显吗?”江榆歪了歪头。
周玉明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江榆一番:“不错,你这样穿很利落。”
“你今天看着也很...”江榆想了几秒,吐出来一个词:“风流倜傥。”
因为今日要去国子监报道,周玉明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圆领广袖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其上坠了个莹白的玉佩,头上戴着黑色的幞头,确实像江榆所说的一样,风流倜傥。
用完早饭后,周玉明就要去国子监了,国子监的监生必须在国子监住宿,此刻他和石头各拎了个包裹,都是周玉明的衣物之类的。
“玉明哥哥再见。”江榆和小莲在院门口和周玉明道别。
周玉明朝江榆她们挥挥手,带着石头往国子监去了。
小莲听说江榆要去公主府,便说也要跟着去。
“小姐,我也要去嘛。”小莲靠在江榆身上,撒娇道。
“你去了说不定会被留在外面哦。”江榆把小莲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没事,就算只能看看公主府的大门,我也心满意足了。”小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那好,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就是那件和我身上一样的。”江榆听小莲这样说,便答应了。
“换!”小莲重重点头,几步就跑进了自己屋子,还大声喊道:“小姐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小莲很快就走了出来,她身上是一件深蓝的圆领袍,头上原本的发髻拆掉,束了一个高马尾,
“怎么样,小姐。”小莲走到江榆面前转了一圈,笑问。
“不错,有点巾帼英雄的意思了。”江榆赞许地点点头:“走吧。”
小莲把院门锁上,两人便出门了。
安平公主府坐落在京城的西城区的安富坊,离江榆住的东城区的南集贤坊很远,所以江榆和小莲雇了马车,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安平公主府红墙绿瓦,屋脊上装饰着诸如鸱吻、嘲风这样的脊兽,大门是朱红色的,其上还有诸多门钉,上方的匾额写着“安平公主府”五个大字,据说是章和帝御笔亲题。
大门左右立着两个石狮子,石狮子旁,就是两名公主府的侍卫。
江榆走上前去,取出令牌递给侍卫。
“是江榆江姑娘吗?”侍卫早就收到了指示,若是有拿着公主府令牌的女子过来,确认是江榆姑娘,就可以直接放行,还得及时通报安平公主和苏尚宫。
“是。”江榆点头。
“姑娘请进。”一个侍卫引路,把江榆和小莲带到了会客厅。
侍卫把她们带到就离去了,两名侍女井然有序地请二人入座,然后上了茶水点心。
“两位姑娘还请稍候,公主和苏尚宫马上就到。”侍女把托盘上的点心放到江榆身旁的小桌上,温声细语地说道。
“好,多谢姐姐。”江榆看到这样的美人姐姐,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几分。
侍女退下了,屋内只剩下江榆和小莲二人。
她们分别坐在会客厅两边的上首第一位,中间地上铺了精美的羊毛地毯。
“小姐,这里可真好看,屋子好看,人也好看。”小莲压低了声音道。
江榆点点头,又冲小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莲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眼睛转来转去,看着这屋内的装饰。
安平公主不愧是章和帝最疼爱的公主,这公主府的每个器件都是精美异常。
会客厅的门本就是开着的,此刻有一高挑女子悄声走了进来,影子落在地毯上,江榆立刻抬起头。
“你是?”江榆开口问,来人穿着同她一般的圆领袍,高高瘦瘦。
“我是苏子衿,你便是江榆?”苏子衿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江榆的脸,在见到江榆那一双凤眼时,苏子衿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是,苏尚宫万福。”江榆起身给苏子衿行礼。
“苏尚宫万福。”小莲内心有些紧张,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苏尚宫,但是她面上看着很是镇定。
“这是我的侍女小莲,她的武功也不错的。”江榆解释道。
“不必多礼,你们坐下吧,公主还有一会才能来。”苏子衿面色恢复正常,小郡主缠着公主也要来看所谓的将才,公主现下正同小郡主讲道理呢。
苏子衿走到主座,在右边坐下了。
大齐以左为尊,江榆就是坐在了左边的客座,主座的左边苏子衿要留给李欢颜。
“听闻江姑娘是宋方将军的后人?”苏子衿放缓语气,听起来很是亲和,这江榆说不定日后就要同她一起共事了,当然要留个好印象,何况建立女子军队,是她和公主共同的心愿。
“是,宋方将军应当是我的外祖父。”江榆乍然见到心中钦佩的奇女子苏子衿,心中十分激动,但还是努力保持了镇定。
苏子衿听完这话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原来如此。”
昨夜她就查清楚了,宋方将军确实有一个女儿,若江榆是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生下的孩子,那么江榆就同公主有一定的血缘关系,难怪江榆的眼睛和公主的那么像。
“是这样的,按理来说,你同我们公主,可以说是表姐妹的关系,你的外祖母,同公主殿下的外祖母,乃是堂姐妹的关系。”苏子衿对着江榆解释了一番,又道:“所以我刚才见你都有些吃惊,你的眼睛和公主的太像了。”
江榆的手摸上了自己的眼,有些呆愣地问:“我同公主殿下长得很像吗?”
“其他的倒也不是很像,就这一双眼睛很像,都是一样的凤眼。”苏子衿笑道。
“这样啊。”江榆若有所思,又开口道:“那苏尚宫可知长信侯陆子显?”
江榆一直觉得陆子显见了一面就要求娶她很是奇怪,按说陆子显身为侯爷,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怎么会对她一个偏远县城的民女一见倾心呢,方才听苏子衿说她的眼睛像安平公主,她就觉得不对。
“长信侯陆子显?他在朝中任职,是正三品的督察院副都,颇受陛下重用。”苏子衿虽然疑惑江榆为何突然问起陆子显,但还是告诉了江榆一些信息。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长信侯与公主...算了,也不是什么非问不可的事情。”江榆想的是陆子显是不是对安平公主有着不可说的心思,但这毕竟事关公主的清誉,她不好开口,索性不问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李欢颜在门口听到陆子显的名字,人还未进来,声音便传进了屋中众人的耳中。
屋中三人立时站了起来。
安平公主踏了进来,三人齐声道了万福。
“你们倒是挺有默契。”李欢颜笑了,打破了因她到来的紧张沉闷的气氛。
“公主,左边这位是江榆姑娘,右边这位是小莲姑娘。”
“好了,都坐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兽。”李欢颜坐定,笑道。
三人便坐下了。
“你的眼睛生得好。”李欢颜看清了江榆的脸,点头赞许道。
“公主,你这是夸江姑娘还是夸你自己啊。”有侍女送上茶水,苏子衿一边替李欢颜倒茶,一边笑着调侃。
“我的眼睛也生得好,可惜知言像了她爹爹,长了双桃花眼。”李欢颜接过茶水,又对江榆和小莲道:“知言就是本宫的女儿,以后你们会见到的。”
“你见过陆子显?”李欢颜话题一转,问江榆。
“是,在水云县时见过。”江榆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他向我求过亲。”
“什么,那长信侯府中妻妾俱全,竟有脸做出这样的事,你还未及笄吧。”苏子衿惊呼,面上带着对陆子显的鄙夷。
“再过一年就及笄了。”江榆答道。
“你大抵是受了本宫的牵连,陆子显年少时曾爱慕本宫,但本宫却另嫁他人,他或许是心怀怨恨,若是日后他再纠缠你,你可以来寻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的。”李欢颜心中有些愧疚,就因为长得有几分相像,就让江榆遭此无妄之灾。无论江榆是否有为她领兵的才能,她都决定要护一护江榆。
闲话说完,李欢颜终于进入了正题:“听说江榆姑娘你武功很好,不知可否与本宫的侍卫切磋切磋。”
“乐意之至。”江榆自信地答道,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公主看到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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