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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医生本不想告知与病人相关的信息，但她与程老爷子相熟，见其孙子第一次开口求人她也不好回绝。
见状程家小少爷应该是与刚才的女孩认识，她开口询问：“不知小少爷方不方便说与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程知樾着急想知道她的情况，说话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真挚与坚定。
“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已经年过半百的纪医生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如此诚挚的眼神，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有些片刻晃神。
最后她还是将女孩生病的情况告诉了他，程知樾临离开前纪医生特意嘱咐他，“这个姑娘心理状态很不好，很脆弱，但她很坚强，好好待她。”
程知樾脑海中浮现盛禾的一动一瞥。
“我会的。”
得知盛禾生病的消息程知樾思绪万千，他回忆这段时间再次见到她的记忆，似乎是重逢的喜悦冲刷掉了他的敏锐，他几乎没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再回想起来才发现处处都向他透露了信息，她为何会不同于减肥的消瘦，为何吃饭时会呕吐，明明这么明确的表现他却没有发现异常。
他缓缓闭上双眼，懊恼感涌上四肢，手里的烟盒被他打开。程知樾没有烟瘾，只有在工作疲惫时偶尔抽一下，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拿出它。
程知樾有些僵硬的拇指与食指夹出一根叼在冰凉的唇上，金属打火机“咔嚓”一声抖开，金属钨丝亮起在寒风中舞动，他偏头点燃唇上的香烟。
一圈圈烟雾吐出，程知樾身在其中眯起了双眼。
他想起昨天在办公室门口无疑听见的那句话，“我和他怎么可能。”
刚点燃的香烟只吸了两口就被他捻灭丢到了垃圾桶里。
寒冬。
医院小花园的长廊，攀附在墙壁上的紫藤已经凋零，少了夏日树叶的遮蔽冷空气里唯一带着暖意阳光投射在长廊的地面上形成交错的暗影。
盛禾孤零零坐在一角静静看着周围的小孩在长廊上来回跑动玩耍。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长廊一头，盛禾盯着良久，一个小男孩撞在男人腿上，男人俯身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不知说了什么小男孩欢笑地跑开。
看着温润柔和的男人盛禾莫名想到高中时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好像与他并不贴切。
男人来到她的面前。
盛禾特意把取到的药往身后藏了藏。
程知樾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并没有作声。
沉郁的情绪还没完全消散，盛禾抬眸看向程知樾的眼里含着一层懵懵的雾气。
盛禾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程知樾的对话框。
顷刻，盛禾喃喃道：“昨天在云上客的账单是你帮忙买的吧，我当时有出去找你发现你已经离开了。知道你的心意，但这顿饭钱不能让你付。”
刚和心理医生聊过的缘故盛禾以往表现出来的快乐此刻消失，内心真正的脆弱取而代之。
程知樾望着单薄成一张纸片的女孩，他完全不敢想这些年独自面对这些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程知樾嗓子发紧，到嘴的话不知要如何说出。
如果可以，他宁可这些不好的事情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换一个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永远健康、喜乐。
心尖涌上一阵苦涩。
程知樾的心疼溢出眼眶，他克制着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最后只是握紧了拳头。
当开口说话时程知樾才发现嗓子又哑又暗，“盛禾，不用与我如此见外。”
盛禾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还在以为他说的是饭钱的事情，“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理应我请你吃饭才对，这点饭钱怎么还能要你付，说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程知樾没再纠结，嘴角露出浅浅的弧度，“好，那我等你请我的一顿饭？”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有空。”
正说着一个电动小鸭子咯吱咯吱走到盛禾脚下，被挡住去路的鸭子在原地发出哀嚎的挣扎。
盛禾刚捡起来一个豆大的小女孩屁颠屁颠跑过来，奶声奶气说道：“漂亮姐姐，这个鸭子是我的可以还给我吗？”
盛禾看着这个小孩可爱到不行，她将鸭子放到小女孩手中，跟她说话都不自觉放的温柔，“小鸭子要看好哦，不要再让它跑了。”
“谢谢漂亮姐姐，”小女孩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偷偷瞧了眼旁边高出好几个她的大哥哥，忽然她凑到盛禾耳边用自以为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漂亮姐姐，旁边的这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哦！”
“他不是......”盛禾笑容僵在脸上，还没等她来得及解释小姑娘捂着嘴害羞地跑开了。
盛禾带着些许的尴尬对程知樾说：“小姑娘乱说着玩的。”
瞬时，程知樾有种把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全部告诉她的冲动，但他怕吓到她，最后只说了句。
“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我的心意。”
盛禾表情疑惑。
程知樾摇摇头。
没关系。
来日方长。
-
程氏集团电梯口，“滴”电梯门打开程正青拥着一名年轻艳丽的女人出现在程知樾面前。
在程知樾到公司前廖山特意打听过小少爷的父亲不在这他才放心的，这怎么还是碰上了，廖山心里嘀咕这个眼线不行要再换一个了。
两年前程知樾刚回到程家时廖山就被程老爷子派到小少爷身边，当时程老爷子特意嘱咐过尽量不要让小少爷与他父亲见面。
刚开始廖山还不明白直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小少爷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那时他才明白程老爷子的嘱咐是明智的。
程正青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五十出头的年纪依旧保养的和三十来岁一样，足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有多俊朗，怪不得总能招来一些小姑娘往他身上扑。
程正青见到自己儿子下意识把手从旁边女人的腰上挪开，程知樾神色冷冽，浑身散发出的寒意旁边的廖山都感觉到了，他犹如没看见一样与他擦肩而过进入电梯。
电梯抵达22楼。
程知樾今天来公司是有一家名叫醉花间向云上客提出合作，程知樾查看过那家餐厅的整体经营状况，他觉得还可以，今天便是约来负责人聊聊合作的事。
“叩叩”廖山推开门，“程总醉花间的负责人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程知樾工作时不喜欢拖泥带水，廖山的支支吾吾让他染上不耐。
以廖山现阶段了解到的情况他还不知道小少爷处理这件事的尺度在哪于是只能让来的人进入办公室。
“程总您好。”阮华月走到办公桌前伸出右手。
程知樾闻声抬头，在看到阮华月的那一刻眉间紧锁，他语气厌烦，“你怎么在这？”
阮华月怎么也想不到昨天在云上客站在盛禾那边与他争执的人是程氏集团的程总。
她瞬间感到不妙，脸上维持的笑容逐渐瓦解。
阮华月收回右手，“您...您好，我是醉...花间的负责人阮华月。”
程知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上的钢笔丢在桌子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阮华月心下跟着一颤。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程知樾直截了当，“云上客不与负责人品行有问题的餐厅合作，请离开。”
简短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阮华月惹不起这样的大人物只能转身离开。
想起昨天这个人维护盛禾模样阮华月心中腾升出一股嫉妒，当初在江涛这件事情里她以为自己是胜利的一方，实际上在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光明正大在一起后江涛对她的态度却日渐不耐烦。
而她为了面子却只能表面维持假装的恩爱，如今看到盛禾没有如她想的那般窘迫，心底的嫉妒感开始作怪，好似蜘蛛一样在心中织出一片片错杂的网。
阮华月的脚下如同生根一般一动不动，想起盛禾那副装无辜的摸样由心底生出一股不甘。
她攥紧手中的包包又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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