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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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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牧泽刚走下楼梯,就见自家小侄女拿着一个文件袋,哼着歌欢快地跑进大厅,他一手搭着栏杆,微微俯身探头望向大厅外,摇摇头失笑问:“大小姐,这周末一大早的,你又差遣谁替你办事了?”

“小叔,这么早?”

韩初玖抬头望着楼梯上的韩牧泽,晃晃手中的文件袋道,“子誉叔的司机刚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什么资料?给你的?”

韩牧泽快步下楼,拿过她手里的文件袋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又递还给她,拍拍她的脑袋道,“你让他给你查什么人了?”

韩初玖忙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查人的隐私,小叔,你忘了?就是上次黎昕拜托我帮忙查一下秦老师那场车祸的详情,今天早上子誉叔打电话给我,说还遗漏了一点小细节,让人给我送过来了。”

“哦?”

韩牧泽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在他面前特爱装得一本正经的娃娃脸,不禁勾起了嘴角,恰似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那小子进部队大半个月了吧,也快熬出头了。”

韩初玖“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想起不久前接到黎昕打来的电话,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应该是黎昕刚进部队一个星期,第一次被允许给家人和朋友联系,只是联络的时间有限,黎昕在电话里叫苦连天鬼哭狼嚎的。

这家伙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加入学生会,与曲墨寒一较高下,现在想想要是加入了学生会,岂不是每年都要跟着去部队待一个月?不用曲墨寒打击他,他自个儿就老老实实地打消了加入学生会的念头,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提起。

“怎么?这么开心?”

韩牧泽坐到她身边问,“我记得那小子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

他倒是万万没想到,不光自家小侄女对那小子很上心,黎昕也对韩初玖格外真心实意。去部队军训有多严格他深有体会,整整一个月与外界联系的机会也仅此一次,一般人都选择给家人打电话,黎昕竟然联系了韩初玖。

韩初玖但笑不语,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除了那场车祸的详细细节,最后一张竟是关于秦梓砚的事,当时的秦梓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看到有人报警后竟然离开了现场。

当时正值暑假炎热的午后,大街上本就没几个人,报警的人是附近一家店铺的老板娘。事到如今她也无从考究秦梓砚当时的心境了,就当他被吓懵了吧,葬礼结束的几天后,秦梓砚突然出现在秦子言家里。

韩初玖“啪”的一声放下资料,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逝,喃喃自语道:“过了头七……”

“怎么了?”

韩牧泽正端着茶杯,单手抱胸欣赏落地窗外的风景,听到身后的响动,疑惑地转头看她,“又发掘出什么真相了?我说你俩是不是对那名叫秦梓砚的学生过于专注了?”

韩初玖若有所思地沉思片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道:“我先去给小夏打个电话。”

韩牧泽望着她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半晌他走至韩初玖放置资料的茶几,弯腰放下茶杯,拿起资料大致翻了翻。此时放在家居服口袋里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两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倒是有趣了啊……”韩牧泽看着商承业发来的照片,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这群人真的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这手是越伸越长,都伸到部队去了。

韩牧泽丢下手机,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随便翻了点新闻看,不多时韩初玖便拿着手机跑了回来,他抬头含笑问道:“打完电话了?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位叫桑夏的小女生,不是黎昕的好友吗?”

韩初玖点头:“秦老师和黎昕也是呀,他们都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在网上非常有名,我还是这个社团的粉丝呢。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趁机认识一下,秦老师过世后,都是小夏留下来照顾他的父母。”

韩牧泽对小孩子的这些兴趣爱好社团活动自然兴趣不大,当然也不会阻止韩初玖与他们交好,随口问道:“所以你找她聊了什么?”

韩初玖想起桑夏的话,轻轻咬了咬嘴唇道:“小夏是等过了秦老师的头七才离开的秦家,刚才跟她聊起黎昕和秦梓砚的事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走的那天,确实在过道里遇到了一个人,如今想起来,那个人穿着圣洛学院的制服,应该就是秦梓砚了。”

韩牧泽微微一愣:“这么巧?”

“对!”

韩初玖点头道,“小夏说因为那个人的状态很不对劲,她还特意多看了几眼,只是那时去接她的且梵哥正巧到了,她就没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进秦老师家里,也不好确定是不是秦梓砚。不过根据子誉叔给的资料,想来也八|九不离十了。”

韩初玖说着捏了捏手机,有些懊恼地道:“黎昕还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本来我还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前在电话里听他的意思,他已经和秦梓砚和好了……”

“你可以写信给他。”

韩牧泽揽住她的肩膀道。

“写信?”

韩初玖疑惑地眨眨眼,“怎么写?去哪里寄信?小叔,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了不可跨越的宏伟代沟?”

“少胡言乱语。”

韩牧泽掐了一把她的脸,叠起双腿仰靠在沙发上道,“过几天我要去一趟t市,按照军训一贯的习惯,最后一个周末部队会安排他们去t市的一些景点旅游,我听墨寒提起过,下个周末他们会去参观溶洞。”

韩初玖恍然大悟,开心地道:“所以我先把信写好,你帮我带去给墨寒哥,让墨寒哥转交给黎昕,这个主意不错呀,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小叔咯。”

韩牧泽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见她笑容灿烂,心说算了,两小孩开心就好。他本就有事要找曲墨寒商量,带个信也只是顺便的问题。

韩初玖自顾乐呵了一阵,脑补了一大堆信的内容,眼睛余光瞥见韩牧泽沉思的侧脸,不禁心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她一把拉住韩牧泽的胳膊:“小叔,你这次去t市,是为了莫叔的事吗?莫叔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别担心,你莫叔没事,只是有些事需要当面谈。”

韩牧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韩初玖看着他,似乎仍然感到很不安心:“莫叔那边苏闻天和付则成两家盯得那么紧,小叔,你插手莫叔的事真的不要紧吗?而且之前我听子誉叔和承业叔说,宁家这边争权夺势已经白热化了。”

她和荆重川跟在韩牧泽身边也有许多年了,他们尽管年纪小,但也不是真正躲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大少爷大小姐。韩牧泽的教育方式素来不是如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告诉他们,他们才能分辨其中的轻重缓急。

韩牧泽沉默片刻道:“快了,绍蘅那边已经在收尾了,只是希望来得及吧,只要宁薛这边别生出什么事端,我们不必牵扯过多。”

韩初玖轻点头,不管是韩牧泽还是曲墨寒,两人都有着不可言说的另一重身份。宁家的事闹得那么大,他俩不管是谁都不适合牵扯过多,要不是莫绍蘅对宁薛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想来小叔也不会盯着对方。

“可是这么一来,宁薛的处境反而更为难了。”

韩初玖想了想道,“莫叔自然不允许任何人发现他对宁薛的用心,不然岂不是成了他致命的弱点?也会给宁薛带来生命危险,可是宁家要他命的人也不少呢。”

韩牧泽道:“嗯,宁薛的事绍蘅自有分寸,事情了结之前,他不会分心,只是……”

“只是什么?”

韩初玖好奇地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是宁莘吗?我记得近段时间宁莘的动很大,子誉叔也说过宁家恐怕真的要变天了。宁莘沉寂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想到最后出手最快的会是他,而且宁薛现在在他手里。”

韩牧泽抚了抚她的头发,淡淡地道:“宁莘对宁薛感情不一般,在他手里反而安全,我怀疑的是宁莘的身世……”

“啊?”

韩初玖眨眨眼,“小叔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宁老的孩子?这就说得通了,恐怕宁莘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对宁薛产生那种感情,不然岂不是成了乱|伦?天打雷劈呢!”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八道。”

韩牧泽失笑,一掌拍在她的头顶,“不过我还没有证据,宁莘这人本就阴郁不可捉摸,近段时间搞出的这些动静,足够证明他这人心思狠辣不择手段。目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便插手与他正面碰撞,不管宁家最后落到谁手里,宁薛和他的幼子能脱身才是关键。”

“也对,不然莫叔那边的事情解决了,要是宁薛出了什么事,他的一切努力岂不白费了?”

韩初玖忍不住感慨,“只道是世事无常吧,原本莫叔可以安心收拾老宅那边的人,谁料到宁家会突然出事,他也分|身乏术。毕竟事在人为,有时候谁也料不准惊险、变化和意外究竟哪个先到来,最难揣摩的本就是人心。”

韩牧泽笑了:“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说莫绍蘅这个人的确值得信任。”

韩初玖“嘿嘿”笑了两声,自沙发上跳了起来,往前跑了两步回头道:“所以呢这叫什么?强强联手!”

说完,不等韩牧泽冲上来拍她脑袋,丢下一句“我去给黎昕写信”就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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