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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平地生波
一片死寂的前厅被风吹过，五月的天又开始下雨。
戈登园丁被几个警员牢牢压住，厨师库克更是怒不可遏地死死按着他的脑袋。园丁先生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看窃窃私语的众人。
罗森巡佐扯下手套展示他的手指：“这不是一双多年操劳园艺的手。书写可能造成的中指上的茧不算厚，而虎口处的茧大概是练习击剑留下的痕迹。”
他又踩下对方的鞋踢开，“和人练习或者对战，脚指甲才会如此。”
“显然，你并不真是个园丁。或者，以前不是，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罗森巡佐放开无言以对的戈登凝视帕雷莎修女，“您又有什么解释呢？”
“后院或许种了马唐，但我不能去后院吗？再说院里工人员的招聘可不归我管。”
帕雷莎修女解释得头头是道，她还用左手点点白领子上的十字架，“况且上帝证，我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说说你那个证明好了。”
罗森巡佐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你说什么来着？哦，劳拉修女来找你说医疗室丢了药。”
“是的，医疗室丢了瓶紫药水。”
劳拉修女起身道，“帕雷莎嬷嬷……她确实和我一起去了医疗室，然后离开。”
“那瓶药水大概在这里。”
布莱克医生叼着烟，指了指孩子堆里的艾布特，“打架输了不丢人，堂堂正正去治疗行不行？非要偷东西。”
艾布特窘迫地站起来：“我，我……对不起！”
维恩拦住想踢他一脚的蒂娜，布莱克医生则笑眯眯道：“这事儿不严重。”
罗森巡佐无奈地瞅眼这个老烟鬼才转头道：“就是那个时候戈登看到了你。”
巡佐指着前厅外的庭院道，“在花园里能看到打架的地方，他特意叫住梅尔留了他一段时间。好让你行动。”
“时间对不上。”
布莱克医生吸着烟，“先丢了药，那个老虔婆才需要去下药。”
“你这个专注拆台的家伙。”
罗森巡佐无奈地叹口气，“丢了药，去医疗室，离开去厨房。”
“她能跑那么快？”
布莱克医生怀疑地看着帕雷莎。
“所以需要假园丁先生的配合。当然，我还有个美妙的联想。”
罗森巡佐耸耸肩，“嬷嬷，你能放下不离手的珠串，或是脱了鞋让我们看看吗？”
“这不能说明什么。”
帕雷莎修女的右手紧紧抓着念珠，“就算我的手上或脚上也有痕迹，那也是我经年累月敬虔苦修服事的证据！”
“有道理。”
罗森巡佐反而笑起来，“但我要指出的是你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或是它留下的痕迹。全能的主知道她有位已婚的服事者吗？我想，圣公会爱尔斯特教区的主教离这儿真的不算特别远。”
“我……”帕雷莎修女下意识将右手背到身后，“你说这些都是巧合，我没有杀人的动机。”
“不，你有！”
一直等待的金发男孩双眼充满愤怒，他将玛丽修女的圣经举起来，指着《彼得前书》4章3节和8节旁出现了两次的女性名字，“你犯了罪！”
“这能说明什么？”
帕雷莎修女轻蔑地看着他，“你的名字不也在上面吗？”
“玛丽修女的信，也正好停留在你的名字出现后。”
罗森巡佐取出经文里夹着的铅笔涂抹过的信纸竖起，“然后它被人撕去不知所踪。”
罗森巡佐将恼恨的男孩拉到自己身后，“昨天晚上，或者半夜，嬷嬷您在哪里呢？或许将戈登先生脚上的鞋子也翻过来展示一下，就清楚了。”
众人望向园丁方才那只被踢飞的鞋，随后目光复杂地打量这一男一女，有的甚至忍不住低呼上帝之名。
维恩上前翻开另一本《圣经》，让大家看清楚里面毫无注解标识与新的无异，这才返回扉页上写过的地方：“原来灵修的时候嬷嬷你得到的唯一启示是写个名字。”
“巧合一次或许是偶然，巧合多次就是必然了，女士。”
罗森巡佐紧盯着她。
“……算了，阿莎，我们，算了。”
戈登园丁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算什么？！”
帕雷莎猛地转头怒视他喝道，“那个老疯子死了仍在折磨我们，没有任何遗产还把我们赶出庄园，甚至允许这些肮脏的小崽子住进来？！”
她指着罗森巡佐身后的男孩道，“你是不是恨我？要恨就恨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是她自己不好！她撞见不该看见的事不是该缄默吗！她居然还想写信揭发我！该死的小娼妇——”
男孩儿冲过来一脚把她踢倒，然后被维恩和罗森巡佐用力抓住：“放开我！”
“梅尔，梅尔！该让她受审判！”
维恩大声道。
“审判？”
男孩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她受审判玛丽修女能活过来？！她现在就该下地狱！”
“梅尔！”
罗森巡佐拼命拉拽着不停挣扎的男孩。
“交给我吧。”
布莱克医生熄了烟过来利索地敲晕了他，“收养个情绪化的小鬼似乎很有趣。”
罗森巡佐命令手下把犯人带走，搭着布莱克医生的肩膀道：“回去后说说那个收养的事？”
部长合目靠在后座上假寐，感慨不能御剑而行的现代社会真的很无趣。
不久车停了，司机转头低声示意：“枡山先生，到了。”
部长睁开眼睛打量破败的大门：“就是这家孤儿院？”
司机小心翼翼道：“按照地址，确实是这里。”
部长下了车，黑色的皮鞋差点儿踩进水坑里。旁边跟来的司机急忙道：“这地方确实破旧，又都是鬼天气！要不，您换一双？”
部长瞥了眼鞋上的泥点摇头道：“走吧。”
司机先到了大门前，却发现连个铃都没有。幸好门没锁，一推就开。司机见恰巧有个提着箱子的修女从楼里出来，他高兴地招手道：“那位修女，修女——”
修女眨眨眼睛，似乎在努力分辨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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