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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佳名好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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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往往会透露很多信息,即使身处于人群之中,沈河洛依然觉得脊背冰凉。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个男人把三四岁的小孩聚在这,还要问有没有狼牙。当这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之后,沈河洛感到了危机的逼近。

“孩子你叫什么?”

男人问。

沈河洛如实回答,尽量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牧呼陆。”

“是个好名字,似龙无角的小兽。”

男人拍拍牧呼陆的头顶,一副对他格外关照的模样,“看来你阿爸和阿娘对你期望很高啊,牧呼陆。”

“他是个没爹没娘的怪物,长着一只吓人的眼睛,连牙都没有。”

周围有看不上沈河洛的小孩嚷嚷着说道。

“打架只会耍阴招。”

“长得像个土拨鼠。”

.......

沈河洛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讨厌,这是造了什么孽?他从刚才一直闭着左眼,男人倒是没对那些小孩的话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摸着沈河洛毛茸茸的脑袋说:“为什么闭着眼睛?”

沈河洛没说话,只是看向了刚才说自己是怪物的小孩。

“是眼睛长得吓人吗?让伯伯看看。”

男人语气温和,伸手去拔沈河洛的眼皮,沈河洛下意识的抬手去捂,那两手已经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渗人。

“这也是打架弄得?”

看着沈河洛那张左青一块,右肿起个包的脸,男人不由得问。

沈河洛决定学学上辈子遇到的试图骗保的顾客,卖惨。

“是舅舅拔得,在牛棚里扎了木刺,舅舅嫌我笨手笨脚......”沈河洛这么说着心里也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那一双眼睛丰富的泪腺直接让他红了眼圈。

而同时沈河洛也睁开了闭着的左眼,一双颜色极浅的重瞳落在男人视线之中。

男人看见这双重瞳,却笑了,“这重瞳可是圣人之兆,上古造字的仓颉,便生有双瞳四目,是好事。”

男人随即看向周围的小孩,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的说:“以后不许欺负自己人,既然都是大夏人,那么体内都流着狼神的血,是血脉相连的同胞,那更应当团结。记住,强大的勇士不光是看杀死了多少敌人,更要看养活了多少牛羊和骏马,任何一个大夏人都是无比重要的部族份子。”

男人用词简单,语气郑重,起码在场的孩子都听懂了他的话。

“不过,孩子们,你们知道吗?在南方中原地带,那里的冬天不必担心穿着皮毛大衣出门也会冻死,即便是旱年也有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水源,在那里永远都不会饿肚子,牛羊也可以吃得膘肥体壮。”

男人突然话题一转,开始夸赞起中原地区土优秀的生存环境。

“那里真的那么好吗?”

“阿爸说颛孙人住的地方河都是甜的,像蜂蜜一样。”

“真的吗?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中原?”

“我听阿妈说,中原冬天还会开花呢!”

“阿爸去过姜国,那里人人都可以穿绸缎,还可以戴着漂亮的首饰。”

一个小女孩举着自己的银手镯,兴奋的说道。

“因为中原人很坏,他们建造了很长的围墙,不允许我们过去。”

男人眯着眼睛,语气笃定,“中原山好水美,可他们内斗厮杀,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大神的恩赐,把美好的东西都毁得一干二净。他们已经享受得够久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大夏人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嚷着想要去中原,或是说着“中原人真坏”、“以后要把他们都变成奴隶”、“颛孙真傻”之类的话。沈河洛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这是传销组织洗脑吧?不对,这大概算是娃娃兵从小抓起?用着小孩能听懂的话来描述美好前景,直接培养出大夏人下一代对中原地区人民的仇视,当这种仇恨和贪婪聚集起来,那将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更让沈河洛后背发毛的是,听了男人这简简单单的几句鼓动,昨个打他打得最狠的男孩直接咬着牙冲了过来,对他道歉。

“对不起,牧呼陆!我昨天下手太重了,伯伯说的对,我们大夏人不能闹内斗!要团结起来去对付南方的颛孙人!”

沈河洛看着那男孩,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太清楚的说了句,“没关系。”

男人很满意,笑着把那条狼牙项链挂在了那个男孩脖子上,“好孩子,勇于承认错误才是真正的勇士,以后可以把项链送给喜欢的姑娘当礼物。”

狼牙项链不管是父亲对孩子的祝福,还是情人之间互表心意的最好礼物。

男孩欢呼着,手里捧着狼牙项链吸引了许多孩子羡慕的目光。

这时候乌凤王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招呼着这群孩子们去另一边面见大阏氏和小居次。他们欢呼着离开,而牧呼陆也打算趁乱溜走,可刚露出这种表情,他的手腕就被男人抓住了。

“牧呼陆,我一定要去见见你的舅舅,孩子受伤了怎么还这么粗暴?要知道每个大夏人的孩子都是天神赐予的珍宝啊!”

沈河洛十分确定男人和安巴绝对不能见面。不管是出门前安巴那几乎直白的警告,又或者是眼前这个男人之前对孩子们的试探,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河洛只能揪着男人的袖子,委屈巴巴的说:“您不能去,舅舅会打我的....真的。舅舅脾气不好,我再惹事,会被赶出来,饿死的。”

沈河洛没有牙,自然口齿不清,不管说的话有没有逻辑,都像是小孩。

沈河洛不敢直接看男人的脸,怕他看出什么,只是低着头揪着手指说:“您是贵族吗?您认识乌凤王吗?我舅舅只听他的......”

男人拍了拍沈河洛的脑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那怎么办?我只是来做客的,可不敢麻烦乌凤王啊。”

“要不然,伯伯帮你把舅舅杀掉,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

男人不知怎么的,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河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点发懵,怎么刚刚还一副儿童之友的样子,转眼就变成杀人狂魔了?他一时间支吾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左眼一热似乎有人在群里叫自己。下意识的闭上左眼,沈河洛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

杨广:舅舅能供我吃喝已经是待我很好了,怎么还能杀掉?@沈河洛

在男人眼中,沈河洛就像是真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瞪着眼睛,满腹天真和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傻孩子,你舅舅一个人带你都把你养成这幅样子,等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你不是要被拴在羊圈里吃草了。”

男人一副担忧和为沈河洛着想的模样。

【大风起兮】刘邦:哎呦,这还查过底细了?连安巴独身都清楚。

刘禅:这种玩攻略游戏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杨广:我阿娘难产死了,我阿爹跟颛孙女人跑了,全靠我舅舅我才能活到今天。@沈河洛

沈河洛心中擂鼓,哆嗦着嘴唇低着头把杨广的话复述了一遍。

男人皱眉,“这话是你舅舅说的?你阿爹和颛孙女人跑了。”

沈河洛点点头,“是,舅舅有次喝醉了酒,嚷嚷着阿爹是个混账,等以后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杀了他祭奠我阿娘。”

这话一出口,男人的眉头便上挑后皱在了一起。

李显:这突然三流狗血电视剧的套路是怎么回事?

【一代女帝】武曌:说你傻你还抖,你觉得以安巴的性格会这么说小河洛的父亲吗?

宇文邕:安巴那种愚忠之人,怕不是毒酒都能直饮。

高纬: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宇文邕

宇文邕:不,我就是在讽刺你。

高湛:长恭是个好孩子,怎么就没继承我高家弑亲上位的好传统呢?*1

高纬:亲爹???

萧衍:有时聪明人的自负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

【大风起兮】刘邦:这事暂时是告一段落了,唉~今天晚上你打算跟沈小弟聊点什么?@萧衍

朱棣:老大最近去开会,不在。

赵光义:这是暗示吗?

【大风起兮】刘邦:这是赤果果的明示。

萧衍:禁言一年套餐?

沈河洛不知道他们几个在打什么暗号,但那个男人好像真的不再怀疑自己了。当沈河洛牵上西风打算往回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恍惚的,他知道跟群里的皇帝们的相差很多,但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他甚至只能有样学样,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

沈河洛叹了口气,总感觉前路漫漫。

“牧呼陆!”

额尔登布的喊声唤醒了沈河洛,他循声望去,额尔登布正朝他跑过来。

额尔登布当然不是冲着沈河洛来的,见到西风就是好一阵摸索检查,抓抓鬃毛看看牙口,生怕沈河洛把西风养坏了。

“我待西风好着呢,你不用担心的。”

沈河洛念叨道。

额尔登布摸着西风的前额说道:“得多带西风出来跑圈,活动量够了长得好。”

沈河洛想了想问道:“孤涂,今天部族里看见了好多生脸,是什么重要人物来了吗?”

额尔登布只顾着看西风,这边随口说道:“新单于带着大阏氏巡视草原各部,这不是到了乌凤要住上几日嘛。”

“新单于?”

“连单于换了你都不知道?”

额尔登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河洛。

沈河洛摇摇头,他才来到草原几天啊,哪能知道。

额尔登布诧异的看着沈河洛,梳着西风的鬃毛说道:“四月的时候颛孙人派了刺客刺杀了单于和左贤王,算是直接撕毁了那个什么和平商贸的协定。新单于是老单于的弟弟,为了报复颛孙人还派兵突袭了吉武关......估计快开战了。”

额尔登布倒是对开战跃跃欲试,十分兴奋。

沈河洛回忆起那个男人的打扮,他怕不是就是那位新单于。

“新单于是老单于的弟弟,那叫什么你知道吗?”

沈河洛想记住那个男人的名字。

“甸树海萨宾图。”

沈河洛觉得自己记住了,大概很久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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