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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习课前的最后一分钟，刘昭终于将那份被大家涂了又改、改了又涂的座次意愿表给整理了出来。
季绪还有些闷闷不乐，柳知遥也并不算开心。
按着这张座次表的安排，两个人的位置虽然不再像现在这样天南海北了，但还是隔了一段距离，根本算不上两个人原先猜想过的完美，最多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柳知遥成功地保持在了原位不动，江山映也如愿就在她身后。但季绪却只是在她的左侧邻组，并且还在她前面的前面，中间隔了两个人。因为角度问题，柳知遥在原地抬起头来，甚至很难看到她的身影。
错过了这样的一个绝佳好机会，下一次这样大变动地换座次就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下学期开学，又甚至可能是下个学期的期中考试后。尽管在这期间会有很多次的滚动式集体移动位置，但再想要让季绪坐在自己身边，却是很难很难了。
柳知遥心里闷闷的不满意，却到底因为江山映很开心，也就并不好表露出明显的生闷气。
到了自习课开始时，除却几个有幸不变座位的人，班上所有人便都开始了推桌搬椅，一时拖拉声响便轰鸣嘈杂。
柳知遥看着将桌椅和书从教室一侧搬到她邻组方向的季绪，心里简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可以有那么多选择的，明明如果有心一点、拒绝掉人家的请求就至少是可以坐在自己近前的——可为什么，她就是不那么做呢？
说到底，就算面上表现得再温和知礼，柳知遥其实脾气也还是有些任性。她看着将桌子放好、抬手向她打招呼的季绪，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还立刻就别开了脸。
“……”季绪明显感受到了柳知遥的不高兴，心里也很清楚地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但说到底方才柳知遥别开脸的那个动，却又让她觉得特别可爱。
——终于不再是只会一味对我彬彬有礼了，也会发脾气了！
季绪纵使先前自己本身也挺失落，但此刻过后，她心里不仅没有被发脾气的失落和担心，反而此刻还喜滋滋地开心了起来。
毕竟说到底，以这么些年和大家相处的经验，要想哄一个不开心的女孩子开心，季绪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即便这一次的对象是柳知遥，她也并不是无措。
这样想着，她就将椅子拉开坐了下来，思索片刻后将笔记本上的纸撕下了小部分，拿起笔写上了些什么。
“座位换好了，大家就利用这节课的时间好好学习，该反思的同学反思一下，有成绩的同学保持态度。”
班主任在教室归于安静后，伸手敲了敲桌面：“待会儿数学老师过来，给大家讲一下错题。”
“啊——”
“不是吧——又是数学——”
底下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抱怨，却又相当怂地并不敢声音太大。
江山映也在柳知遥身后怂怂地喊了一句，喊完后就趴在她身后，小声说着：“这次完了，我数学考得特差。待会儿万一李老师也点名批评我该怎么办？”
柳知遥闻言笑了笑，正打算回头和她说上一句话，就看见自己桌角边忽然弹过来了一张叠得很小的白色纸条。
“嗯？”
柳知遥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没再回头去看江山映，而是拿起了纸条，抬头就看见前方探出了半边身子，正趴着向她挥手，眉眼弯弯的，脸上笑意倒是好看。
见了这样赤诚又漂亮的笑，柳知遥到底还是没办法，也只好朝她点了点头。
说起来上学这么些年，除却初中最调皮的时候柳知遥曾经和人传过几次纸条，此外就再没有了这种经历。于是此时她看着指尖上拈着的小小字纸，也就有了些好奇。
从前她和季绪两个人隔着坐得远，柳知遥也就几乎从来在上课时和季绪有过这样明显真切的交流。此刻倒是第一次，让柳知遥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季绪确实就在自己的附近——尽管原本还可以更近。
于是她看了季绪一眼后，就将纸条拆了开。
「期中考完了，晚上或者周末有空吗？要去一起玩吗？」
季绪的字很漂亮，末尾还带了个简笔的小表情，是一只带着安全帽的小鸡。
“！？”
柳知遥本以为这纸条只是普通的聊天内容，而并没有料到它居然是一份非常简单直白的周末邀请，因此看了两秒后，她就难免有些愣怔。
其实真是已经有很久了——柳知遥很久都没有被同学在周末时邀出去过，就连江山映也在听说柳知遥周末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后，就没再敢拉她出门。
这样一想，季绪倒是挺不怕被拒绝、胆子挺大。
但这胆子大得又其实恰到好处，柳知遥确实也不会拒绝她。
于是在惊讶了几秒后，柳知遥就拿起了手旁的笔，想了想后也没有玩那些欲迎还拒的把戏，而是干脆非常大方地在纸上回道：
「玩什么？今晚应该可以。」
其实季绪邀请的时机并不巧，这周的周六是柳知遥家里奶奶的生日，因此这次即便并没有什么业，她能腾出来的时间也仍旧少得可怜。
这样想着，她就已经将写好回复的纸条再次折叠了起来。
眼下台上数学老师已经打开了期中考的试卷，正照着一道题的示例图在黑板上画着抛物线，于是柳知遥便趁着老师回头的功夫，快速将纸条丢到了季绪脚下。
教室里光线很明亮，当那张承载着一个邀请和一份答复的小纸条滚落到季绪课桌边时，柳知遥只觉得心情都跟着明亮了起来，方才那些小而闷的不满都仿佛在此际淡化消失。
她捏着手里的笔看着季绪弯腰将纸条捡起来，又看着她将折叠起来的纸张一点点打开。
再收到回信时，柳知遥就也一并看见了季绪回过头时的甜甜一笑。
「那我们放学聊，我跟你走。」
一个笑并上这句话，一时让柳知遥遭受到了重重的直球飞击。她看了好半天，才笑着冲季绪点了点头，用口型回了个“好”。
后方目睹了一切的江山映眼睁睁看着季绪和柳知遥一个笑得比一个漂亮，此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
——说来不知道为什么，江山映总是觉得最近的柳知遥似乎比在她从前印象里的样子要更爱笑一些。
刚开学时，江山映还总能感到柳知遥身上若有若无的“不可冒犯”气息，但到了眼下，不知道为什么那气息就好像荡然无存了。
至少对季绪和江山映自己而言，确实是荡然无存。
那点生疏意味和远离感都好像是最初认识时的一种错觉，这倒是超出了意料之外——毕竟方才开学的时候，江山映原本还认定了她很难和柳知遥成为好朋友。
但眼下看来，这事儿却好像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这么水到渠成了。
已经是好朋友了！
江山映心眼很直地这样想着，一时间不由得觉得自己简直神乎其神——
一定是自己的热情感化了柳知遥！
……
一节换成数学课的自习好像过得格外缓慢，每个人都归心似箭。
直到下课铃终于响起、老师终于宣布下课的那第一秒，所有人都立刻行动了起来，收书包的收书包，抢扫帚的抢扫帚。
根据本班的卫生安排表，柳知遥和季绪都是单周参与大扫除，于是眼下两人便都得了空能够提前放学。
季绪几乎是在十秒内就收拾好了书包，挎起来就站到了柳知遥课桌前。
“一起走吧？”
“好。”
柳知遥抬起头朝她笑了笑，也将收好了的书包提了起来，两人一道朝正拿着抹布擦瓷砖的江山映道别。
“怎么忽然想到叫我出去玩？”
走出吵闹拥挤的楼梯间后，柳知遥有些好奇地向季绪问道：“还有别人一起吗？”
“你想叫江山映？”
季绪听她这样说，不由得也问道：“你还有想一起的人吗？”
“倒不是这意思。”
柳知遥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只是很少有人单独叫我出去玩。”
“是么。”
季绪闻言以为她是害怕人少不安全，仔细想了会儿后又觉得，她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还不到知交，大半夜的两个人一起出门，柳知遥可能是害羞。
于是她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答道：“好吧，那这样我们可以叫刘昭一起——你不是和刘昭还挺熟么？或者陈霜？陈霜也行吧。”
“……？”
柳知遥不知道季绪在方才的沉默里到底想到了什么，但不论如何她自己其实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正准备开口回绝时，她却已经看见季绪朝着远处开始挥手。
到底是同一批下课的同班同学，此刻大家走得也就并不远。柳知遥眼看着季绪已经把那边一起走着的刘昭和陈霜都喊了过来，一时心里有些想要叹息。
她知道季绪从小都是在朋友成群的环境里长大的，因此思维模式必然会和她有所不同。
但眼下发生这个情况，却还是让柳知遥感到又好笑又好气。
——真是没默契、没默契，太没默契！
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没届到23333阿崽不要气，这也没关系。再等会儿磨合磨合，默契马上就来了！（？）这个约会其实没什么好期待的，毕竟现在两个崽崽都是这种搞不清情况的状态233333另外后天入v三更，谢谢大家呜呜呜（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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