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舞阁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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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间返妈妈穿着拖鞋“哒哒”快步走到玄关为间返时矢开门,她脸上带笑期待着往他儿子身后望,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未来的儿媳、时矢的女朋友,反而陪着儿子的是他的幼驯染、隔壁轰家的小儿子轰焦冻。她努力想往他俩挡住的地方看去,却被间返时矢拉着挤进了门内。

反手关上门,确定他和轰焦冻都走进了家门后看着母亲从疑惑到惊诧,他给倾斜在悬崖上的石头放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妈妈,我带焦冻回来了。”

轰焦冻对着间返妈妈鞠了一躬说道:“阿姨,打扰了。”

间返妈妈的脸色一变,嘴唇嚅动了两下没讲出话来,只是示意两人进来,走回厨房的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

发现轰焦冻的不安,间返时矢捏住了他的手,对着他安抚一笑拉着他走到客厅里。

间返妈妈沉默地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茶和小点心放到两人面前又走了回去。看到这样的母亲,间返时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她,只是陪着轰焦冻坐在客厅里听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打扫的声音。

轰焦冻只坐了一半的沙发,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声音,他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杯口。看到他这样间返时矢心里有些不好受,靠近他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一点一点撕去橘肉上面白色的橘络然后一瓣一瓣喂进轰焦冻嘴里,期望通过这种方法缓解他的紧张。

听到门铃声间返爸爸也从书房里出来,在楼梯口处望到间返妈妈平时爱坐着的位置没有人时在还奇怪着她不是很期待看到时矢的女朋友吗?怎么这个时候不待在客厅,而且楼下安静的有些奇怪。等走下楼看到间返时矢正把手上的一牙橘子喂进轰焦冻的嘴里时,他脚步一顿,再联想到间返妈妈的反常,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听到身后的动静,间返时矢转过头,轰焦冻也跟着抬起头。忘记杯子里还有水,他猛地站起来杯中晃出来的水便打湿了衣服,间返时矢连忙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在桌上,用个性帮他把打湿的衣服恢复原样。轰焦冻略有些窘迫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打完招呼客厅又安静了下来,间返爸爸不说话,间返时矢有心找个话头但看到他僵着一张脸最后还是无奈地闭上了嘴,三人就一直这么安静地坐到开饭。

可能是在厨房的这段时间里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坐上餐桌的间返妈妈虽然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却比身边的间返爸爸脸色好多了。整个餐桌都被一股无名的尴尬气息笼罩,唯一看起来没受到影响的似乎就只有间返时矢一人,他帮着没有怎么动筷的轰焦冻把面条蘸好酱汁放进他碗里,导致轰焦冻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被他喂饱了。

厨房里,间返时矢把餐具洗好递给一旁的轰焦冻擦干。轰焦冻下意识接过盘子,间返父母虽然不冷淡但也算不上热络的态度让他失落地想着他果然是把事情办坏了。用力捏紧了手上的盘子,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跟间返时矢回来。

间返时矢把盘子从他手里拯救出来放在架子上,“别想太多。”

“...抱歉。等会洗完了我就回家吧。”

间返时矢洗着盘子的手一顿,“我送你。”

将轰焦冻送到玄关,间返时矢正换着鞋就听到他说道:“你回去吧,反正就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也不等间返时矢的回答自己便走了出去,门在间返时矢面前关上,将轰焦冻的背影关在门外。

“时矢...”间返妈妈在他身后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间返时矢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对着母亲说了声抱歉,“妈妈,我今天不住在家里了。晚安。”

“时矢!”

他推开门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她,“抱歉妈妈,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说,好么?”

间返妈妈伸出去的手无力地落下来,刚刚间返时矢看向她的眼神里是恳求,恳求她不要阻止他。

“焦冻!”

间返时矢追出来,发现轰焦冻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个人站在门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间返时矢慢慢走过去学着他一样靠着墙壁,不过他是低着头而间返时矢则抬着头看着天空。

“为什么要追出来?今天晚上阿姨和叔叔不是要给你庆祝吗?”

盯着天边要落未落的夕阳,“另一个主角都不在,我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轰焦冻听到他的话侧过头看着他,“我把事情搞砸了,是不是?我,”他艰难地说着,“不应该跟着你回来的,你的想法是对的,是我太天真了——”

“没有!”

间返时矢突然打断他,他转过来看向轰焦冻,“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这里以后也会变成你的家。所以别说这种话,好么?”

他突然笑笑,“至少他们看到我们第一眼的时候没有把我们扫地出门,说明还不是最差的情况。而且就算现在不能被认同也没关系,因为我喜欢你。”

他看着轰焦冻的眼睛里闪烁着像钻石一样璀璨的星光,“只喜欢着你一个人,所以没关系的。”

被那闪烁地光芒所蛊惑,轰焦冻凑过去对着他的唇印下去。

用手搂着轰焦冻送上来的身体,将他的气息吞噬,感受到他剧烈波动的心绪,间返时矢更加用力地吮吸着他的舌尖,最后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间返时矢亲了一下他的头发,“没关系的,我们一起慢慢来好么?”

轰焦冻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发尖戳在他露出来的皮肤上痒痒的。

“嗯。”

间返时矢抱着他突然看到了二楼书房的窗户,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窗帘在微微晃动着。

第二天跟同学们玩的时候被心细的绿谷看出了心事,从间返时矢那里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他很贴心地让两人先回去,他会和其他同学解释的。跟绿谷道了谢之后间返时矢送轰焦冻回家,看到他走进家门他才放心的朝着自家走去。

打开门的下一秒就看到间返妈妈站在门口,他呐呐喊了一声妈妈便没了声音。

“时矢,来客厅一下好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的。”

等他坐到自己面前,间返妈妈才开口问道:“是两年多前那一次对吗?”

她问的没头没尾,但间返时矢却明白这是问他和轰焦冻在一起的时间。这没什么好掩饰的,他很爽快的点了头。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戳破这个事?你不是这么冒失的人,这不符合你的个性,明明之前都还在跟我和你爸爸打预防针。是因为我的那通电话吗?”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再把之前间返时矢的行为拿出来分析了一便答案很简单的就浮出了水面。

“对,那通电话被焦冻听到了,他希望可以得到家人的认同,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的将他带回家了么?!”

间返妈妈的声音突然提高。

“不,因为我自己也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认同。”

间返时矢摇了摇头,否定了母亲的话,因为如果不是他愿意那么没人可以强迫他做什么,既然同意了轰焦冻的做法,自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间返妈妈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明白你这么做是不想让焦冻受伤,毕竟一直不向我们承认你们在交往,那孩子一定很不安,我可以理解。”

她停了一下,“但是这么直接带他回来,不提前告诉我们,我们的态度对他来说难道又不是一种伤害么?”

回忆起昨晚轰焦冻全程沉默着,虽然那孩子平时也不怎么多话,但她还是知道他一定被他们夫妻俩的态度伤到了,但她和丈夫也不想这样,毕竟谁能接受一直以为的儿媳改了性别?!她不想为难轰焦冻,但对自己的儿子却没有那么多顾虑。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走的这步臭棋!”

间返时矢低着头老老实实被骂,等间返妈妈说完后他才摩挲着手指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在听了他的话后会如此冲动,大概我也想了很久吧,即便知道很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但还是想要去期待着。因为我相信爸爸和妈妈,你们不是那种固执的人。”

“你并不相信我们。”

突然间返爸爸从楼上走来下说道。

“爸爸...”间返时矢惊讶地看着他。

间返爸爸走过来再次强调道:“你并不相信我和你妈妈,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不会这两年都瞒着我们。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你妈妈都不是固执的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宁愿瞒着我们也不愿意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真相。”

面对咄咄逼人的父亲,间返时矢不敢看向他,身为父亲有时确实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儿子。

用力闭上眼睛,间返时矢沉默了一会后睁开眼睛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我虽然知道你们都不是那种固执的人,但我还是担心,担心最糟糕的情况。我不敢赌,我只想用最稳妥的方法来解决,但是显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两全其美的。我花了两年也没能解释清楚这个事,反而让妈妈越来越深的误会下去。”

“你在害怕什么?”

间返时矢的瞳孔一缩,“我在害怕?是的......我害怕,我害怕你们不能接受,我害怕会因为家庭的原因和焦冻分开,我害怕我们被其他人用不一样的眼光看着......”想着知道了真相的同学们释放出来的理解与善意,他的嘴角勾了起来,“我很感谢大家,能这么温柔的接受我们。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重要人的理解我才格外害怕你们的否定。害怕到明明理智上告诉我没关系,但却一直不敢真的踏出这一步。”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告诉我们?”

间返妈妈还是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他终于抬起从一开始就地下的头,他的眼里还有着深深的担忧,但这之后是一丝坚定透过重重的忧虑迸射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即使如此害怕我也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像爸爸妈妈一样能够在一起。”

和害怕比起来他的那份决心实在太过单薄,但单薄并不代表没有力量,至少间返爸爸已经可以看到那份坚定突破云层充满他双眼的那一天。

叹了口气,间返爸爸走过来狠狠地敲了一下间返时矢的头。他捂着头,懵逼着看着父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打他。

“都怪你这臭小子,才让我和你妈妈在焦冻君面前失礼了,今天你给我早点休息,明天和我去轰家登门道歉去!”

“啊?”

“你这孩子把焦冻带回家都不提前说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就算是邻居我们去拜访轰家也不能不打招呼吧。还要准备一些礼物才行,我家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拐走了,可得好好谢罪呢。”

“欸...?”

现在间返妈妈看着他就想起昨天自己傻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泄愤。

“下次再这样不提前打招呼我就把你丢出去!”

两只手捂着被敲的地方,过了好一会间返时矢才反应过来。“爸爸!妈妈!你们......这是?同意了么?”

间返妈妈苦恼地看着他,该不是被敲傻了吧,想到自己的儿子突然下降的智商,间返妈妈瞪了一眼间返爸爸。都是你!看把儿子都敲傻了!

间返爸爸一脸无辜,你也敲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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