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舞阁

8.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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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歌仙端着空荡荡的食盘进入厨房的时候,烛台切光忠明显地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气流从他双唇间逃逸的动静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开始洗碗的歌仙侧着身体向他投以疑惑的视线:“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带点困惑地看着沾满了泡沫的食盘,“我一开始还在想,这种召唤出来的生物是不是吃的东西也不一样,各种材料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居然这么普通。”

“下次还是给她一些方便吃的东西吧……”想起刚刚在天守阁发生的事情,歌仙好不容易才按下了扶额的冲动,“我们的这位新主公是不折不扣的异界来客——她不会用筷子。”

“我还以为是和前任主人召唤的恶魔,精灵跟召唤兽一样的生物,”烛台切回转身收拾他准备的各式材料,“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她似乎只有这个世界里跟审神者就任有关的知识,”歌仙抖掉手里的水叹了口气,“也就是只有付丧神啊审神者啊溯行军之类的必备信息,其他的完全毫无概念,连文字都不认识。”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鹤丸攸地从厨房窗子外面翻进来,“一个只有相关知识的主公吗?”

“她好像有独特的方式获得信息,”歌仙补充道,“但只能跟长谷部或者狐之助,跟我们不行。”

“长谷部的话,是因为契约吧?”

烛台切大胆地出推测,“审神者们与狐之助也有契约——不过现在长谷部也好狐之助也好都不在本丸,幸好语言是相通的,不然太不方便了。”

“这么一想就很有趣啊!”

鹤丸突然一击掌,“一位完整的只有一点点知识的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的主公!不会不要紧,我们可以教她!”

这个主意意外地戳到了歌仙的点:“说得也是,要不我们找其他人一起开个会?”

于是在冬月楠不知道的时候,院子里的神乐铃就被摇响了,一般这个铃声只会在重大事件中被摇动——事实上上一次摇响它还是一年多之前前任审神者离开的时候,因此很快地,除了出发远征的长谷部以及博多以外的人都聚集在了大广间里。

“各位,我们目前面临了一个重大的危机,”伴随着闪闪发亮的眼神,鹤丸开口说道,“我们的这位新任审神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异界来客!”

这句完全没有说到重点的宣言并没有引起很多共鸣,只有药研推了推眼镜回了一句:“所以呢?”

“还是我说吧,”歌仙起身将早上在天守阁与冬月楠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因此我在想,是否应该给主公开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课程。”

“现世的事情的话,”物吉贞宗举起手,“给主人看前任审神者留下的各种剧集就好了吧?”

“我觉得只会有反效果,”想起以前为近侍陪前主刷剧的感觉,药研藤四郎叹口气,“看了那些的话,会对现世有不恰当的误解吧——情爱之类的,仇杀之类的,能汲取到的正确知识寥寥无几。”

“我倒是同意给主公上课,”太郎太刀开口,“毕竟身为审神者,需要知道的东西很多。”

一锤定音。

“那么接下来的议题就是,要给她上什么课,”歌仙拿出一摞白纸,“我会记下来的。”

“战场急救?”

药研举起手,“既然要上战场的话,这个不能不会啊。”

“有道理,”歌仙将这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写在了纸上,“还有吗?”

“喝酒要会!”

次郎眯着眼睛笑着,“我教她喝酒吧~”

“不我觉得这个不需要……”

“喝酒很好啊,我可以教她恶剧的!”

“鹤丸你等等……”

就在刀们乱哄哄地在大广间中争论的时候,冬月楠走出了房门。

离开天守阁中自己的房间,来到庭院里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对于这个初春的季节来说还是厚了些,抬抬手,她的斗篷瞬间变成灵力四散开来,周围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似乎在为增加的灵力而喜悦。

她循着前一天晚上的灵力海潮探寻过的方向前进,用双脚将本丸的田地,马厩以及手合场走了一遍,与前一天完全不同的崭新面貌在她面前铺陈开来,到处都洋溢着她最喜欢的名为希望的味道。

啊,真好。

她真心诚意地这么感慨着,绕到了厨房。

被打理得十分干净的厨房并不算很大,碗柜也好橱柜也好都干干净净毫无油烟气息,一个长长的盘子在料理台上十分显眼且充分地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因此她便凑过去看了看。

那是个十分美观的长方形盘子,黑色的底与金色的碎漆看起来很是有种奇妙的华美感,但是上面放着的东西让她有些茫然——小木块,碎叶片,碎鸡蛋壳,生肉,生鱼肉,花瓣以及生的菜叶被整齐地堆成小堆码放着,边上还有两个杯子,一个装着蜂蜜,至于另一个……

她闻了闻,鼻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面对这一景象,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用的厨余垃圾,但这么漂亮的盘子必然不会拿来放垃圾,因此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原来付丧神们吃这些的吗?”

她点了点数量,发现跟她认识的付丧神的人数相等,更是笃信了这一推断,“这么说的话,给我的早餐倒是很正常,给我准备这些正常食物一定很辛苦,待会要是遇到了他们得好好道谢才行。”

怀着这样的虔诚想法,她离开了厨房往手入室走去。

“远征只有两个人也太少了,”她边走边思考,“需要更多的人手,那些还没有显现的刀剑就应该利用起来才行。”

她走进手入室——这个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很是洁净,她前一天晚上修复好的刀剑此刻静静地被摆放在刀架上,闪着微微的寒芒。

定了定神,她按照狐之助之前传给她的信息,伸出手指点在了一把太刀上。

一丝灵力从她的指尖逸出,敏捷地窜进了太刀里,那把刀开始微微地震颤起来,随即柔和的白色光晕将刀包裹起来,逐渐拉长成了人形,灵力构成的粉色樱瓣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又须臾即逝,一个听起来十分优雅的声音响起:“我是古备前的莺丸——关于名字的由来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请多关照了。”

她抱着双臂审视地上下看了莺丸一眼,停留在对方的头发上。

绿色的呢。

不由自主地她就将这人与那盘子上的碎树叶对应了起来,点了点头:“是吃树叶的吗?”

“树叶……”面前的男性有些困扰地皱起了眉,“啊,说的是茶叶吧?的确如果有好茶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果然是吃树叶的刃啊。

这么想着,她点向了下一把刀:“莺丸可以先等一下吗?我想将这些刀都显现出来呢。”

“没关系的,”绿色头发的太刀温和地微笑,“我可以等。”

在缺乏灵力时他已经等待了如此之久,不在乎与这位新的主君再多消耗一点时间。

在大广间里,讨论也到达了尾声。

“那么就决定课程是战场急救,书法,历史,和歌以及花道了,”歌仙抖了抖手上的纸,“先把这些学会了再说别的。”

“书法和历史就算了,和歌以及花道是怎么回事啊歌仙,”鹤丸忍不住吐槽,“哪个审神者是需要学这些的?”

“我个人认为,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必须让主公风雅起来才是正道,”紫发的付丧神丝毫不让,“而且按照主公目前的状况,学了也没有损失。”

他的理由完美地击败了其他人,在开会的目的达到后付丧神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大广间,开始了今日的内番任务。

走向厨房准备开始做午饭的烛台切光忠从廊下经过,正在廊下喝茶的莺丸愉快地跟他打着招呼:“中午好啊,烛台切。”

“嗯嗯莺丸中午好,”他伸了个懒腰抬起脚步准备继续走,下一秒突然回过神来:“莺丸?!”

“是我,”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莺丸慢悠悠地拈起一串丸子,“新主君将其他人都显现了哦。”

“是吗,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居然把你们全都显现了,”烛台切坐在莺丸边上,“新的主公感觉如何?”

“不坏呢,”捧着茶杯的付丧神给出了自己的评判,“就是说的话有点怪。”

“啊?”

“她问我是不是吃树叶,还问了狮子王是不是喝血的,还有她似乎以为一期一振靠蜂蜜为生来着。”

莺丸一句一句地数着,越数烛台切的脸越黑,最后他果断地站起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咦,烛台切,你不是准备去做饭吗?”

还在大广间里整理的歌仙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走这么快。”

“歌仙,”他沉痛地将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再摇一次铃吧。”

“咦?”

“主人看到我放在厨房里给她以防万一准备的材料了——她以为那是我们吃的。”

“哈啊?”

“说真的,我觉得在教她各种课程之前,得先开一节关于付丧神到底吃什么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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