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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王也罢,奴才就只是奴才。这些事情,原本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韩德枢目光闪烁,却忽然道:“但燕京那边,民间选出来的大代言却掌握着废立君主的大印”
韩延徽愕然:“你你说什么”
韩德枢道:“儿子说的是那颗代万民言印近期燕京大代言的选举,父亲没关注么”
“关注了可那又怎么样”
韩德枢道:“冯道选上了啊不是张家的人选上了,不是郭杨鲁郑选上了,也不是河西人选上了,是最后才投靠天策的冯道选上的啊他能选上,也就是说,如果换了爹爹你,也有机会就算爹爹你没机会,儿子我也有机会。儿子我没机会,兴许你的孙子就有机会”
韩延徽骇然道:“你你要说什么”
韩德枢道:“儿子说什么,爹爹明白的”
韩延徽的思绪,忽然间陷入了狂涛乱涌之中。
当初听说了纠评台这种由下而上的机制,只是感叹张迈爱民罢了,但现在看来,情况却远不是如此尤其是冯道当选之后,更是对很多人造成了冲击
现在仔细想想,这种自上而下的体制之所以会让自己感到心动,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动机,尽管披着以民为本的皮,但这个体制最重要的似乎并非惠泽下民。
为当代第一流的智者,韩延徽敏悟到:这种体制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感到,自己有机会
是的自己有机会
三日之后,辽阳府。
契丹群臣大会,耶律朔古、耶律察割自不待说,就连耶律安端都来了,偏偏太子没有出现而李胡却坐在太后身边
耶律屋质当场就变色了,出列质疑道:“请问太后,太子何在”
述律平神色一黯,说道:“天不佑我契丹,既夺我漠北,又夺我明主如今,国家内扰不定,天策在旁虎视眈眈。在此危亡之际,哀家以为,若立幼君,非国家的福气。”
她的话忽然变得文绉绉的,可这话一出,却是全场皆惊。
第三一九章辽国西侵
述律平忽然议立“长君”,说什么国家危亡,立幼非福,如今太子年幼,李胡在侧,所谓长君是什么意思,谁人不知
耶律朔古哼了一声,叫道:“太子在,群臣就有所归,忽然说要立长,这是取乱之道”
述律平也不管他,转问耶律安端说:“王爷以为如何”
耶律安端原本是很气恼察割交出兵权的,但自耶律李胡掌权之后,也不知道耶律察割和他说了什么,父子两人已经和解,这时见述律平问起,说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国家的确需要长君,而且需要一位有力量、有声望的长君”
述律平大喜,说道:“便知王爷能够顾全大局”
她是太后,耶律安端乃是皇叔,自临潢府丧乱以来便是皇族最尊贵的两个人,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朝堂上立李胡的气焰无形中便大涨
李胡哈哈一笑,踏上一步,环顾群臣,韩延徽不敢说话,韩德枢也不敢说话。
耶律屋质上前几步,竟然走到太后的跟前,说出一句叫人惊骇的话来:“太后耶律安端从天皇帝时代就谋过反是天皇帝陛下为人仁厚,不想杀害兄弟,这才留了他的性命。而他的儿子又在混同江拥兵自重了多时,这样的一对父子,忽然改头换面,竟然交出了兵权,这样反常的举动,太后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述律平心中一凛,自李胡悄悄回来,她心中十分欢喜,李胡又整天在她耳边说话,让她立意要立李胡,只是要立李胡。阻力太大,这时候李胡忽然告诉她察割愿意交出兵权以示效忠,述律平一开始也是不信,但之后将夺权阴谋推行下去,察割果然无比配合,这才让述律平放了心。
但现在被耶律屋质一提。述律平不免又起了疑心。
耶律屋质又说道:“三王爷为人虽然武勇,但说到心机谋算,如何是察割等人的对手若真立了三王爷,察割以拥立之功,必掌大权,那时候他若再起异心时,太后和新君拿什么制他们”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耶律安端都忍不住脸上变色,耶律察割仰头哈哈一笑。说:“敌辇你为了阻止大元帅即位,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就在众人面前对太后挑拨离间了”
他向述律平一行礼说:“太后,臣都已经交出兵权了,对大元帅的一颗忠心天日可表倒是敌辇那边,你可问问他,支不支持大元帅即位如果他不支持,那所说的所有话就都是别有用心”
述律平一想不错,回顾耶律屋质。
耶律屋质道:“臣效忠的是大辽。不在于谁做皇帝”
耶律察割道:“那你认为,谁做皇帝对大辽有利”
耶律屋质政见坚定。被逼不过,只得道:“太子继位,才是顺应天意民心,有利于我大辽一统”
耶律察割哈哈一笑说:“太后你看他说了这么多,不惜中伤我们父子,为的还是要阻三王爷继位”
述律平哼了一声。道:“敌辇,你退下吧”
“太后”
“退下”
耶律屋质晃了晃身子,跌退了两步。
述律平道:“哀家主意已定,今日便立长君,群臣可拥李胡登基”
耶律安端叫道:“太后圣明”
耶律察割叫道:“臣等拥护新君即位”便来扶察割向宝座走去。
耶律朔古忽然大喝道:“站住”
耶律安端颤巍巍站起来。叫道:“朔古,你要造反么”
耶律朔古道:“父业子承今日能登上宝座的,只有太子除了太子之外,敢上宝座者,便是谋反”
李胡神色一冷,察割喝道:“耶律朔古要谋反,来人啊拿下”
左右便冲出甲士来将耶律朔古团团包围,耶律朔古冷笑道:“我是先帝委命的顾命大将拥护太子,维护我大辽正统谁敢杀我才是造反”
侍卫首脑还是目视述律平,要看她如何决断。
耶律屋质便知道朝堂在在述律平的掌控之下,走上两步叫道:“太后,今日杀了耶律朔古,不过一刀斩落罢了,但耶律朔古一死,是不是还要杀了边关的萧辖里萧辖里一死,是否还要再杀莫白雀课里虽然接掌了南方的兵权,但辽阳府发生了这样倒行逆施的事情,不怕寒了将士之心不怕激起将士怒火不怕引得辽南百万汉民与渤海人人自危到时候烽烟处处,大辽就要分裂了啊天策又虎视在外,一旦大辽内乱,岂能不趁乱东进只怕张迈杨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太子也罢,立三王爷也罢,都还是太后你的子孙。但如果辽东也被天策吞并,那时候别说三王爷,我契丹全族只怕都无噍类了”
述律平心中一震
张迈的西巡,使得天策唐军这头老虎好像睡着了一般,但睡着了的老虎也总有醒来的时候,述律平等人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进行内务处置,就是要趁着张迈还没东归、趁着老虎还没醒来。可要是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闹到张迈东归还无法结束,甚至因此而削弱了大辽自身,那就违反了述律平的初衷了。
耶律察割眼看述律平要被说动,赶紧肘撞了李胡一下,李胡会意,说道:“母后,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说来说去,只是想阻儿臣登位”
耶律朔古森然道:“你要登基,就先杀了我”
耶律屋质道:“今天若立李胡,必杀耶律朔古,若杀耶律朔古,大辽必定内乱太后若执意一定要立李胡,那就先做好先内战、然后迎接天策东侵大军的准备吧”
他说着往大殿的中央一跪,南派的群臣知道这时不能再犹豫了,除了少部分墙头草与胆子太小的人外,大部分都跟着跪在了殿中央。
契丹宰相萧翰也走了出来说:“太后,不可为爱幼之私。而致国家内乱啊”他虽不是太子的亲舅舅,但妹妹也嫁给了耶律德光,耶律璟的亲生母亲已死,如果立了耶律璟,那萧翰的妹妹也会是太后,若是立了耶律李胡。那他就得靠边站了。
萧翰是调和派的文官魁首,他一站出来,调和派中的许多人也都跟着出来跪下,原本南派的软弱者也趁乱赶紧站出来跪下。
这一来大殿上跪下了七八成,围着耶律朔古的侍卫也是契丹,其中好些人的父兄都跪着了,看看反对者势大,好几个侍卫便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耶律李胡见状暴跳如雷,述律平脸上阴晴不定。她知道群臣会反对,只是没想到会反对得这么厉害,这时如果用强,不说辽南内乱,这朝堂之上就先得血流成河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政变一旦发动,怎么可能收回来
耶律屋质见述律平难以下台,为防恼羞成怒。跪上前两步说:“太后刚才说,国家危亡。所以议立长君,这个想法也是对的。如今国危主幼,的确会社稷不稳,只是若立三王爷,又违反天意人心。”
述律平道:“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耶律屋质说道:“当年武王伐纣之后。天下初定,武王便忽然暴病而亡,当时也是君幼国疑,因此有武王之弟周公摄政,以此度过了危机。并开周室八百年天下。如今我大辽形势与周相近,臣请太后立太子为帝,以三王爷为摄政王,如此则既顺了天意民心,也能解决我大辽国危主疑之患。”
耶律朔古一惊,要说话,却被耶律屋质眼神止住。
述律平思前想后,终于道:“这个主意也好。”
李胡一惊,叫道:“母后”
萧翰已经上前一步说:“敌辇的这个主意好臣愿奉三王爷为摄政王。”
韩延徽也上前一步,说道:“老臣亦愿奉三王爷为摄政王。”
群臣见状,齐齐上前道:“臣等亦愿奉三王爷为摄政王”
述律平眼看群意如此,便喝道:“也罢,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耶律李胡一时间都有些慌了,看耶律察割时,耶律察割眼看形势如此,也只能上前道:“臣愿尊太后懿旨”
一场剑拔弩张的政变终于算是有惊无险地收场。
退朝之后,耶律朔古责耶律屋质道:“你怎么回事立李胡为摄政,那和让他登基有什么区别”
耶律屋质道:“若不如此,太后怎么下台刚才你没看到察割的暴戾神色,他已经准备拔刀了太后下不来台,察割再加推动,那时候辽阳府就要尸山血海、不可收拾了”
耶律朔古道:“但李胡一旦成了摄政王,你我又被架空,往后还不是任他们为所欲为”
耶律屋质道:“留得你我性命和小皇帝的名分在,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裕。嗯,我现在就进宫见太后,只要太后对孙子还有一点祖孙亲情,那么保住了小皇帝的性命,事情就有最后的转机。”
这边李胡不能得逞登基,怒气冲冲,跑到后宫来叫道:“母后你怎么忽然变卦,答应他们立什么摄政王”
述律平也是不好,被李胡一责问,怒喝道:“你还来问我还不是你自己弄成这样的但凡你平日为能笼络一点人心,今日何至于如此”
这时又有宫人来报,说枢密副使耶律屋质求见,述律平便将耶律李胡轰了出去。
耶律李胡恹恹而退,回到府中,一个丫鬟上前来给他脱鞋子,他无名火起,抓起丫鬟的头发就扔了出去,那丫鬟一头撞死在了假山上,其余童仆望见吓得魂飞魄散。
李胡大喇喇走了进府,人报东北兵马大元帅耶律察割求见,耶律察割进门后,对假山边的死尸视而不见,只是来见李胡,嘴上恭喜道:“恭贺王爷,荣登摄政”
“恭喜个屁”耶律李胡道:“今日好生恼恨都怪朔古、敌辇。还有萧翰,令我功亏一篑”
耶律察割笑道:“其实这样也好。摄政王离皇帝宝座,也就差一步罢了。咱们先掌了大权,把南派的权力逐渐抽空,再等小皇帝驾崩,摄政王你自然就登基了。那时候也没人会再说什么、能说什么了。”
耶律李胡怒道:“等述律耶律璟小名死,我得等到八十岁”
耶律察割低声道:“他一个小娃娃,生死还不在你我鼓掌之中。”
耶律李胡醒悟过来,哈哈大笑,忽然有亲信进门,耳语了几句后出去。
耶律察割道:“怎么”
耶律李胡皱眉道:“刚才敌辇去见了母后,然后母后就忽然把述律接到她宫里去了。哼,述律都多大了,还住奶奶屋里传出来莫的叫人笑话”
耶律察割道:“他就是十八岁。也会住进去这是太后听信了敌辇的话,在保他的性命呢。”
耶律李胡道:“那我们可怎么办”
“这事不急。”
耶律察割道:“当前的大事,是先抽空朔古、敌辇的兵权,架空韩延徽,至于小皇帝的性命,一两年后再取不迟等我们大权在握之后,便是太后也拦不住我们了。”
耶律李胡大喜道:“是这个理只是现在萧翰也不站在我们这边,课里、撒割。没有母后发话也没那么好调动的,事情却是难做。”
耶律察割道:“必须有个大由头。然后才能真正地掌握兵权,同时弹压国内不服的人。”
“什么由头”
耶律察割淡淡道:“就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谈的事情伐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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