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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待明楚楚哄睡孩子时，闹哄哄的偏院已经静下来了，听回来睡觉的丫环说洛菲菲已经醒来，王爷和谢家小姐正陪着她，想来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就好，她也能放下心来。
此时已是后半夜，春寒料峭，披着薄薄一层冬衣仍有几分凉意。
明楚楚望一眼窗外的夜色，原想关了窗子就寝，绵绵细雨忽而落了下来。
雨丝冰凉，随风飞到面上，其中又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花香。
是桂花。
明楚楚一愣，接着忙套上冬衣匆匆往外走去。
外头的雨势渐渐变大，来不及了，她咬一咬唇，末了干脆冲进雨帘之中。
墙角种了几株桂花树，虽是月月桂，但这个月已是花季末期，一场雨下来，势必会打落满树花。
趁着雨势不算太大，她得赶紧摘一些。
手头没东西装，顿一顿，索性脱了外衣凑合，小手飞快地在绿叶黄花间穿梭，踮高了脚去够枝头开得最灿烂的花儿。
“啪嗒啪嗒……”
须臾之间，雨势骤然加大，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敲击着琉璃瓦片，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北堂墨染提袖在回廊间慢慢走着，洛菲菲平安醒来，他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
先前曾预知到，洛菲菲与黄道国未来国运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故而自她出现以来，他一直很关注她，明里暗里保护她，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免得危及整个黄道国。
许是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久了，渐渐的，他也有些分不清自个儿是不是对洛菲菲过于在乎了。
若看重便算是喜欢，那他应该是喜欢菲菲的吧，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十分有趣。
正想的入神，院中忽然有道人影冲了过来，也不看路，对着他直直撞上。
“明楚楚？”
北堂墨染眉头轻蹙，垂眸看怀中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女子。
这样冷的寒夜，她穿得单薄无比，薄纱所制的裙子沾水便湿的彻底，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妖娆的身段。
发髻略略有些凌乱，几缕发丝粘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她抱着一件衣衫，神情呆愣，似是没料到会撞到他。
突然就觉得不悦，大半夜的她不在房里睡觉，在外头晃荡什么？还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若是淋雨生病，那个烦人的婴孩是不是又要麻烦他和苏寻仙抱？
心里不高兴，嘴上说出来的话就没什么好口气，北堂墨染甚至忍不住对她动手，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喝道：“三更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明楚楚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视，但因心中对他有愧疚，便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目光闪烁着，嗫嗫嚅嚅道：“这几日听王爷时不时咳嗽几声，食欲也不是很好，就想着桂花清热解毒祛风散寒，制成桂花糕也挺好吃的，就……”
“你爱慕本王？”
北堂墨染蓦地出声打断，双目灼灼凝视着她，说话便说话，身体却越凑越近，将她逼得连连后退，坐到走廊长椅之上。
他知自个儿有副好相貌，皇城上下，爱慕他的女子成千上百。
心悦一个人，自然千方百计想了解对方，投其所好，故而明楚楚对宸王府的了解，北堂墨染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不止是她，想必皇城内还有许多为了了解他而打探过宸王府的女子。
他留她在府内，不过是看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可怜，却是不知，她对他也有非分之想？
雨水潺潺，汇集到一起顺着屋檐角落坠下。
“沙沙”的雨声中，明楚楚心跳如雷，半响后，缓缓抬眼望向北堂墨染，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轻声：“是，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
轻的几乎听不清的一句话，北堂墨染听着，心里头莫名酸涩，又有一点刺刺的痛，泪水更是不知不觉滑落脸颊。
“本王，为何要流泪？”
北堂墨染抬手抚了抚脸上的泪珠，眉头紧蹙大为费解，末了觉得有些窘迫丢人，便转过身飞快地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楚楚瘫倒在地，抱着满怀桂花无声痛哭。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她一人，跪坐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哭泣，像被人抛弃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除了泪流大哭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直到……
“本王身体没有不适，就是有，也用不上你来操心。”
故威严的声音蓦地冒出，明楚楚一僵，不等她回头，一件温暖的外袍已落下。
北堂墨染去而复返，于寒夜之中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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