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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谢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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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是一个古怪的孩子。

她看起来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她不爱说话,看上去阴沉孤僻,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上课从不举手,下课也不跟同学一起玩闹。老师企图帮助她,想让她融入集体,让她跟同学课间一块跳皮筋,结果没一会同学就哭哭啼啼的过来说谢卿打她……

“就是这么个情况。”

班主任叹了口气,她把文本递过去,“这是她语文老师给我的,你看上面写的……然后还逃学了。才小学三年级就会逃学逃课,辱骂老师。谢卿妈妈,你说……”

她悄悄的从房间的门缝窥探外面客厅的交谈,老师似乎看见她了,抬眼看了她几眼,压低了声音。她隐约听见一些字眼,但是拼凑不成一句完好的话。她看见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很愤怒的冲她房间的方向吼道:“谢卿你给我滚出来。”

老师又劝道:“不要这样,跟小孩子要好好说话,沟通是……”

真是矛盾,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讨厌老师了。

她慢吞吞的走到母亲面前,母亲扬手似乎要打她的样子,她反射性的想躲,身体往后倾斜了一下,老师连忙起身阻拦。

女人很生气道:“我就说她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她还骗我说是因为儿童节早放学,原来是课都不上了,谢卿你还学会撒谎了?”

“我看你跟有病一样,好的不学学坏的,不读书就去捡垃圾,长大以后没出息,也没人管你。”

她低头不吭声,她感到有一根钉子扎进了她的心里,妈妈是那把锤子,她将钉子一点一点敲进心房的血肉里,闷痛得让她喘不过气。

“你还有脸哭?”

钉子又往里推进去了一点,带来隐隐的刺痛。

老师叹息了一声,走到她的身前。母亲还在说些什么,她心里的躁郁堆的越来越深沉,莫名的暴躁随着耳边的骂骂咧咧蠢蠢欲动,有一种渴望摆脱压抑跟不快的冲动促使着她失去理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师蹲下身跟她对视,她说道:“能不能跟老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这么不礼貌的对待语文老师?”

她看着眼前那张面孔,盛满善良的眼眸,足够勾起人倾诉欲的亲切。但她只是就这么看着,对方失望的起身,临走前还说了句千万别打孩子。

女人努力的压抑着愤怒,阴沉沉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同学跟你一起玩你还打同学?老师布置的文你也不写,让你补你还在上面骂老师,老师让你补业有什么错?就因为你拿椅子砸男同学,老师批评了你,你就这样?”

“同学耍赖,每次轮到我跳皮筋的时候都不让我玩。”

她的话语里饱含委屈。

女人不可思议道:“所以你就打同学?”

“我没有打她,我不小心用皮筋弹到她了,然后她跟老师说我打她。”

“那你觉得你没有错吗?”

……原来她有错吗?她没有想明白这点,紧接着母亲又问她,“那你业没写是真的吧。”

“我写了,不知道被谁撕掉了。”

“为什么打男同学?”

“他偷看我日记。”

“谢卿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理由?”

女人烦躁道,“就你事这么多怎么别人没有?为什么就你的文被撕了,我还真不相信这里面没有一点问题。”

“我不知道。”

她很难过的说,“我不想去学校,他们都欺负我。”

“大家都欺负你一个人?”

她用力的点头,还有更多更多的委屈憋闷在心里,她天真的觉得母亲会心疼她。

她以为母亲会安慰她,会去跟老师反应这些问题,但她却听见母亲说,“一个人欺负你可能是他的问题,那两个三个难道都是别人的问题?大家都欺负你,你不觉得是你自身有问题吗?无缘无故为什么大家都来欺负你,不欺负别人?”

她呆住了,她没有想到她的妈会是这样的脑回路。

“如果你只是把皮筋弹到同学身上,那同学为什么跟老师说你打她?老师还说她问过了当时在的同学,她们说都看见你打人了。是你在撒谎还是大家在撒谎?你是故意把皮筋弹到同学身上的对不对?”

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的亲人嘴里说出来的,扎心扎的太狠了。她接受不了的吼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撒谎。”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锐的盖过了她,“你没有撒谎?你跟你妈讲话都撒谎,说什么学校过节日提前放学,结果自己偷跑出来玩,这不是骗我的?这不是撒谎是什么?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自己不想写业就说有人把你写的文撕了,谁会那么无聊?如果是真的,那你怎么不去跟老师说?”

她浑身冰凉的站在那里,从头冷到脚,连带着心也疼的钝钝的没有感觉,只泊泊往外冒血,呼吸得重了点都带着一阵钻心的疼。

“你不跟老师说不就是骗老师骗多了,被同学揭穿,所以才来跟我说。如果不是你干嘛不跟老师说?我就不信大家都欺负你一个人,这样子的我还真不信,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别人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说完女人还尤不解恨道:“你就是这个样子你爸才不要你。”

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她哪个伤口,本来神情木然的孩子低着头死一般的沉默着,现在却缓缓抬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她的母亲,问道:“这关我什么事?”

这句反问莫名的使人心虚,女人一时间莫名的回答不出,她听见她的孩子道:“如果就这样不要了,那为什么不把我生下来就掐死。”

女人又气道:“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那你干嘛把责任推我身上。”

女人怒极反笑,“难道不是吗?你看你这个样子有什么用,又会撒谎又会逃学。”

所有的情绪在那瞬间涌了上来,她脑子发热的吼道:“我跟老师说这些没用才来跟你说的,我没有撒谎,是你跟老师一样没用。”

“你再给我吼一下试试看?”

被孩子顶撞的愤怒使女人恼羞成怒。

“试就试。”

她的声音扯得几乎破音。

女人转身迅速的去拿衣架,她气的浑身发抖,想把孩子抓过来打的时候,回头却看见她跑了。

“你给我过来!”

她听见她的孩子道:“傻逼才过去。”

然后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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