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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杨桢交了个新朋友。
从夷门观回来的当晚,杨家收到一封拜帖,是城南通济坊张家的拜帖,说是明日带张家娘子前来赔罪。
李氏这才想起,这张家娘子怕就是大相国寺害得她脚崴了的那个小娘子了,只是她怎么突然来了?
杨桢正想好说辞解释,突然江氏便道:“定是因为官家训斥了蔡家的事传到他们家里了,怕被牵连进去所以就眼巴巴地过了这么些日子才想起赔罪吧。”
蔡攸也算不得被训斥,不过是蔡攸与御史在议事堂时争论不休,让官家心中不悦,心想崇福贵为公主尚为此事会自动请罪,蔡攸不过是后来用钱摆平此事居然还敢如此张扬,难道是因为其父不在身旁时时教导的缘故?
而后官家等争论停了,说了蔡攸几句,那御史见状,便大肆宣扬是官家是因为自己的弹劾训斥了蔡攸。
话说回城南通济坊张家,张敦礼尚了韩国魏国大长公主后,依父亲遗言与胞弟张敦敬分产不分家,一起在通济坊为邻而居。张敦敬的幼子张和便是这张瑜娘的父亲,明日带张瑜娘来杨家的,是张和的继室丁氏。
只是当时杨家对于张家的前来,并未太过在意,送走她们之后就当结束了。谁知张瑜娘翌日便派了人送信给杨桢,一副已经和杨桢交好的样子。
杨桢这会左边一封崇福的信,右边一封张瑜娘的信,愁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崇福信中说了芷泽轩的事,交待说近日先暂时不要通过姚鸿传信,这让打算把张瑜娘的事告诉崇福都不行,同时担心起来,是不是真的连累了芷泽轩的那两个姑娘。
她叹了口气,既然无法告知崇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张瑜娘好了。
****
静香心中默算着,她已经待在这间杂房里第六天了。
一片死寂,房间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开始是不停不休的审问。
“你是何时进到的公主房间,当时房里有谁?”
“你代替满儿搂住公主安抚时,听到公主说了什么?”
“王贵妃未到时,公主有没有开口说话?说了什么?”
“满儿可有告诉你公主当晚发生了何事?”
……
来回的几个问题,反反复复地询问着,甚至已经困到睡过去时,还是会被泼了冷水叫起来继续问一遍。
静香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内心痛苦得想要发声嘶吼,想要将公主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事脱口而出,与外界联系、通过姚医官与杨桢通信、打探官家行踪、涉及偶遇道士……
她知道快要撑不住了,说出来会不会就好了?
正在这时,那些妈妈突然都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又是一片死寂。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昨晚,郑贵妃身旁的大宫女来了,带来了她明天将要见到崇福公主的消息。她欣喜若狂,眼中仿佛看到了救星,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的火熄灭了。
郑贵妃让宫女教了她背下了许多话,意在告诉崇福自己在郑贵妃宫里帮忙,请她不要担心。
第二日一大早,有宫女带着她出了杂房,重新梳洗了一番。她人缘不错,领路的宫女与她私交不错,趁着带路时,悄悄告诉她满儿怕是结果不怎么好。
静香大骇,随即问说自己呢?宫女道听说是可能会被放出宫,宫女见静香脸色不好赶忙安慰,出宫这总比满儿要好。
静香却十分委屈,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赶出宫?
虽说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出宫,但是想光明正大的出去,就比如崇福说的会把她嫁出去。她才十八岁,没有宫女是这个年纪可以出宫的,到时候她是因为犯了事被赶出宫的事将会人尽皆知。然而若是她再没得选择,被赶出宫,总比满儿好一些。
她是在宫人的休息间见的满儿,满儿一脸惊恐,见到静香忍不住既要迎上来,只是旁边的人见了,立刻阻止了她。静香想起方才知道的消息,不忍心再看满儿,撇脸往一边不敢对上满儿的眼睛。
只是面对崇福之时,她已调整好了表情,隐去了心中的不安与畏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崇福打量了静香,又转头打量着满儿。静香依然沉稳,对她的提问对答如流,而一旁的满儿则是低着头,连崇福的脸都不敢看。
崇福转向满儿问:“满儿,那你呢?”
“奴、奴最近在帮着,分、分线……”满儿紧张得牙齿都在打抖,一旁的郑贵妃瞬间脸就黑下去了。
“你看,孃孃没骗你吧?两人在我这好好的,还有四天就是大典了,大典之后我我就让她们回去,可好?”郑贵妃赶忙打断满儿的话,对着崇福这般说。
两人听了,都不约而同抬起了头望向郑贵妃,只是满儿眼中满是惊喜,而静香一脸心如死灰。
崇福回答:“我相信孃孃,孃孃贵为一国之母,定不会骗我的。”
郑贵妃知道自己这会应该立刻补上一次承诺,但却有些哑然说不出话了。
崇福又道:“你看满儿,几天没见我怕成这样,那边让她先退下了,孃孃可否让我和静香单独说两句,就一会便好。”
人一出去,崇福收起笑脸,对着静香道:“静香,你现在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再不说实话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静香一听,扑跪在崇福跟前,泣不成声:“公主救我,我不想出宫?”
“出宫?”崇福惊讶,“你如何得知的?仔细告诉我。”
静香深呼了两口气,止住了哭泣,赶忙把听到的事情告诉崇福。
崇福小脸煞白:“你是说,你可能会被放出宫,而满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会不太好?”
“公主,静香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情必定非常重要,满儿守了您一整夜,就算她说不知道,想必贵妃娘子也不会信的!”
明明是在屋内,却好像有什么飘过,带起了一阵冷风,崇福不禁打了个冷战,到底这个皇宫还能有多冷?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崇福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却完全没有意识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她觉得精神有些飘忽,一时迷茫不已,她该怎么做?是去求着官家?还是去找王贵妃?
而他们,真的会帮她吗?
她突然好害怕,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身在一个如此可怕的时代,如今的她居然要害死一个人了?
她恨不得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早知道会如此,她便不该如此鲁莽,她应该和杨桢考虑得更清楚一些的。
对了,杨桢!她突然好希望杨桢能在她身边,不知道杨桢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崇福眼中突然焕发出希望的光芒,是了,这件事情不该就她在宫中担心受怕,她需要杨桢。
宫外,杨家。
因与崇福断了联络,杨桢只能与张瑜娘两人先讨论,两人全部同意她们把张虚白这边搞定后再通知崇福。见姚氏已经起了回长子县的念头,事不宜迟,张瑜娘给她的小伙伴杨桢下了邀请函,请她后日去张家参加韩国魏国大长公主今年的赏花宴。
李氏见了邀请函心动不已,去参加宴会这种事,不可能只让杨桢去,当然得有大人陪同,结果一商量下来,竟是家中女眷倾巢出动。李氏、姚氏、江氏带着杨杬和杨桢一起出发。
杨桢觉得好像人数太多了些,但看李氏兴致勃勃便随她去了。因为赏花宴邀请是十分张脸面的事,因而李氏格外郑重对待,而明天对杨桢来说,也同样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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