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救世主的七个世界》转载请注明来源：桑舞阁sangwuge.com
哈利站在戈德里克山谷入口，无意识地拉了拉身上披着的隐形斗篷。
轻薄的织物挡不住呼啸而来的寒风，它将夹杂着的冰屑和雪片一股脑地投到少年身上，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勾勒出一个隐约的人形——这让哈利觉得自己今天的决定傻透了。
为什么要冒冒失失地来到这里呢，如果有食死徒正埋伏在里面，他一定会被抓住的。
哈利已经连着用了好几个清理一新，但漫天大雪中的一块人形空白看起来同样显眼，最后他干脆放弃了清理隐形斗篷上积雪的打算，改将双手拢到嘴边，颤抖着呵了口热气。暖意稍纵即逝，却将一层水雾留在了他掌心，当哈利再一次把手放进口袋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更冷了。
“fuck
it！”
哈利忍不住低咒出声，他抿了下唇角，还是从睡衣口袋里取出魔杖，快步往前走去。
只是看一眼就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毕竟天气这么糟糕，没有人会愿意离开温暖的壁炉和被窝……就算是食死徒也不该喜欢在冷冰冰的雪地里做无用功。
没人知道他今天会到这里来，甚至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只穿着睡衣，披着隐形斗篷就从霍格沃茨城堡密道里溜出去，用自己尚不熟练的幻影移形来到戈德里克山谷，就他一个人！
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十六年前，他就是在这里，这一天，失去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的。
詹姆斯波特，和莉莉伊万斯。
而在半年前，他又失去了同样重要的一个，为了一模一样的理由——
他们都想保护他。
一点水光在翡翠绿色的眼眸中闪动，哈利加快了脚步，好像这样就能甩掉那些死死缠着他的负面情绪，悲痛，压抑，自责，甚至是绝望。
在小天狼星跌进帷幕里之后，哈利的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个史上最难熬的假期里，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动过自杀的念头。用死亡来结束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悲痛遭遇是如此轻易，他可以以此避免未来可能的，对自己其他亲近的人的伤害，也可以籍此到达另一个世界，一个有詹姆斯，有莉莉，有小天狼星的世界。
他知道他们都会在那里等着他。
哈利虚幻地微笑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一场美梦，他在越发沉重起来的暴雪中停下脚步，眼前正是波特老宅的一片废墟。
他已经离的很近了，但却再没法往前走哪怕是一步，因为那栋摇摇欲坠的残破小楼前面，此时已经站立着一个瘦长高挑的人影。
伏地魔背对着他，赤脚站在雪地里，单薄的黑袍子像是旗帜一样在寒风中飞舞，但却没有一片雪能停落在上面。
“我刚刚还在想，也许你今晚也会到这里来，哈利。”
伏地魔嘶嘶地低语，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狂乱的风雪对它构不成丝毫影响，只能任由它清晰地在哈利耳畔回响。
哈利从没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不同于往常的高亢和冰冷，里面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有点儿像是追忆或者缅怀什么的。
但这两种情绪应当完全与对方无关才对。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今晚做的疯狂的事也够多了，不差这一件——他拉下了隐形斗篷宽而深的兜帽，握着魔杖的右手也从下面探出，然后他向对方走过去，脚步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他提高了声音回答，完全没搞明白伏地魔是怎么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那么清晰的，只好走得更近，然后近一步提问：“但是你来做什么，补上十六年前失手的索命咒，还是悼念一下自己的失败，甚至死亡？”
哈利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来自暴怒的黑魔王的，充满发泄意味的钻心剜骨，或者什么比那更严重的东西，但实际上并没有。
伏地魔转过身来，一双猩红的竖瞳紧盯着他，里面的情绪并非愤怒，仿佛也不带什么杀意。
“你说得对，那正是我该做的……无论是修正自己的错误，还是用它来警醒自己不出现另一次错误，但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伏地魔的表情近乎平静，他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男孩——在隐形斗篷下面，哈利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握着魔杖的右手，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好笑，但伏地魔没有笑：“我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足以排在它们之前。”
“也许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哈利，那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你说什么？”
哈利本以为是狂风的呼啸太尖锐，让自己听错了什么，但很快就意识到他没有，这个问题很熟悉，事实上对方已经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了，可是——
“哈，你自己犯下的罪行，现在却要来质问我后果吗？”
伏地魔的态度越是平静，哈利心中的火气就越是难以压制，他甚至将魔杖用力戳到了对方胸口，这使得无意识中爆发的混乱魔力在那件黑袍子上划出裂口，几缕破碎的布条一下子就被狂风卷走，但下面的苍白皮肤却像是坚硬的岩石般毫发无损。
伏地魔依旧没有动弹，甚至都没有抽出魔杖，不过在哈利用出什么真正具有伤害力的咒语之前，比风雪更加冰冷的魔力就将他完全定在了原地。
黑魔王依旧注视着他，瞳孔向内收缩，里面猩红的光芒忽然变得尖锐且危险。
“真是十足十的格兰芬多，我从来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可你凭什么能做到？”
不同于以往，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时，伏地魔的声音是如此平静，哈利从里面听出了将愤怒取而代之的东西，那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探究。
他甚至有种错觉，对方很快就会将他的头颅剖开，揉碎每一条细微的神经，析出每一滴滚烫的血液，动用一切手段去得到那个答案——哪怕这会把他拆得支离破碎。
伏地魔不会在意后果，他已为此困惑了十六年，对一个哈利却从未关心过的问题。
而哈利根本不想提起那个夜晚，甚至希望这道伤疤从未存在，就像他自己一样。
“不，不，不，我忽然改主意了，哈利，能够超越索命咒的存在，该是多么强大的力量……”伏地魔咧开嘴角，眼底的思索忽然转化成前所未有的狂喜，他死死盯着哈利，轻柔地低语：“太疏忽了，我早该想到的……它能毁掉我，就能成就我……”
如蜘蛛般细瘦的长手指随之触碰到哈利额头上的伤疤，它们细细摩挲着这道由世上最强大的咒语刻下的痕迹，带来比灼烧和劈砍都要更加剧烈的疼痛。
这不致命，却能让人发疯。
哈利挣扎不得，便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除了最开始漏出的那声呜咽之外，就只有喉咙深处震颤着声带摩擦的嘶哑低鸣。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认输，但生理性的眼泪已经完全模糊了视野。
夜幕深黑色的背景下，连绵的大雪像是马赛克一样斑驳起来，只有那双俯视着他的猩红蛇瞳还是清晰的，它们漂浮着向他靠近，越来越近，然后——
疼痛忽然消失了，有什么更加柔软的东西取代几根手指贴了上来。
它着迷地，急切地触碰着这道伤疤，并不让人难受，甚至带来勾人心痒的酥麻，但哈利却不由自主地抖得更厉害了。
短暂的迷茫和空白之后，他惊骇地意识到，那是来自伏地魔的亲吻。
“放开我！难不成你，你真是疯了吗？！”
在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事实的瞬间，哈利脖颈后的寒毛根根炸起，冷汗刷的一下浸透了睡衣。他的情绪在瞬间被压缩到极限，又不是控制地膨胀开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比方说他的心脏，被一下子抛入高空又重重砸落，急速升降的失重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
“不，当然不，我已经错过了太久，现在……”伏地魔稍稍往后退开了一点儿，他在不知不觉间换用了蛇语，但哈利听不出这种变化。
哈利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扭曲的画面让他恶心的想吐。
“有一个办法能让我直接接触到它，哈利，但这可能不太好受，毕竟你看上去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伏地魔的声音仍旧响在他耳畔，平添了一点似是而非的戏谑，但哈利已经辨认不出声音的来路。现在唯一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倒下的，竟然是对方用以束缚他的魔力。
“够了，要么放开我，要么就直接动手，别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哈利心头浮现，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的恐惧，和一丝微不足道的期待。但所有这些很快就被一种更为强烈的荒谬感所取代，他无法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头脑发热地在伏地魔面前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存在，接着毫无疑问是绝对的压制和一段不算太长但足够痛苦的折磨……如果说到此为止不正常的人是他，那么接下来就完全掉了个儿。
没有理由的，他的死敌忽然结束了他的痛苦，突兀地触碰并亲吻了他……哈利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和伏地魔之间，就像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竟然到现在都还活着？
伏地魔显然没打算给他一个答案，苍白的长手指顺着哈利的下颌抚摸过去，忽然灵巧地抽开了隐形斗篷的系带。
那件轻薄的织物如水银般滑落到他们脚下，接着同样被魔力定住，哈利听到伏地魔在自己耳边笑，然后那些手指从他的衣领上方滑入，尖利的指甲刺入他锁骨凹陷处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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