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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房间明显临时才收拾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应该是试图掩盖野兽腥臊。凤泽重重打了两个喷嚏，对决涯的好感度又跌回负值。他从卿喻口中摸出个花里胡哨的泡泡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借用人造香精冲淡嗅觉。
决涯把提前准备的茶水和糕点摆在卿喻和凤泽面前，跟他们对坐着沉默了整整十分钟。
虽然在妖的漫长生命中，十分钟极其短暂甚至可以忽略，但决涯也不愿意浪费在跟卿喻大眼瞪小眼上。而且决涯分明感觉到卿喻模样有些奇怪，虽然表象依旧平静淡漠，可他眼中却透着隐约的期盼。
决涯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可直觉告诉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咳、”决涯终于沉不住气，干咳了声打断沉默，伸长脖子把他们俩的手中的东西确认了遍，并没有小喜鹊模样的生物，“连晞呢？他不来吗？”
可是昨天在公司里，他跟连晞商量的时候，小喜鹊明明说如果卿喻要求，他就会跟着来啊。
决涯酸涩的想，这两个人关系还真是亲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喜鹊的特殊对待啊。
“我们约在其他地方碰面。”
卿喻从准备好的纸袋里拿出项圈和牵引绳，兴致勃勃的示意他变回原形，“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额、”决涯复杂的望着卿喻手上明显是给狗用的项圈，心里无数个mmp，怎么都不愿意把头伸进去，“那个，我是个头狼。”
“知道啊。”
凤泽嚼着泡泡糖，吹了个又大又粉嫩的泡泡，漫不经心地望着决涯，无声催促。
“你们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重点不是狼妖，重点是头狼！”
决涯崩溃的抹了把脸，把颜面丢进垃圾桶里豁出去般跟他们坦白，“狼族数目众多，但是头狼在每个种群只有一个。如果我带上项圈，可是丢了整个狼群的面子啊！”
“哦，意思是你是群主咯。”
凤泽今天从人类幼崽中了解了网络上社团和群的概念，立刻活用起来，“放心，听说群主退群的时候可以选择转让。”
“头狼的位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转让？”
决涯想都不想怼了回去，大声辩驳，“头狼的荣誉可是经历苦战拼搏才佩得到了，我要誓死捍卫现有的地位，怎么可能轻易退群？”
“既然害怕他们嘲笑你，开个全群禁言呗？”
凤泽把泡泡糖吐进垃圾桶里，盖在决涯刚才扔进去的颜面上，小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发，“其实只要你不说出去，他们不会知道的。而且装成大狗逛逛宠物店，说不定还有卖萌的效果？”
“真的？”
决涯表示怀疑。
“真的，”卿喻见决涯有了松动的痕迹，适时送上装饰着铆钉的皮项圈，轻飘飘的压下最后一根稻草，“连晞喜欢萌宠，偶尔也会带我去宠物店。”
“连晞他…有这种癖好？”
决涯脑补了下连晞带着卿喻去宠物店的场景，又在想象中把灰扑扑的土狗打上马赛克，换成自己威武雄壮的原型，感觉非常违和。
英武雄壮威风凛凛的头狼拖着纤细秀美的少年一路狂奔，如果连晞是只雌喜鹊，他们能上演场美女与野兽。
“你之前都答应了，就别再犹豫了。出尔反尔，哪像是头狼的风。”
凤泽跺跺脚，他现在神力只能勉强维持人形，否则他早都打晕决涯强迫他变回原形了。
事实上，卿喻跟他磨了这么长时间后，也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我知道了，我变还不行吗！”
决涯从这一大一小两只禽兽身上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迫于实力差距，他连忙屈服，“但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其他兽妖知道。”
“知道了，你快变吧！”
凤泽迅速答应下来，摆出极其诚恳的样子，“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如果你没有举着卿喻的手机，并且打开摄影功能的话，我会更相信你的这位上神。
决涯明显还在犹豫，站起来的动沉重又缓慢，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然而即使他有意拖时间，也必须要直面惨淡的人生。
高大英俊的男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卧趴在地上，精神状态明显萎靡的灰狼。凤泽兴冲冲的举起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好几张，才把手机还给卿喻接过项圈，慢慢逼近决涯。
凤泽化为人形后，曾经跟决涯偶然遇见过。当时决涯虽然不知道凤泽身份，但感知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当即就明白这小孩自己无法应付。所以面对眼下的情况，他也断了逃跑的念头，怏怏趴在地上任凭凤泽给他套上项圈。
卿喻把牵引绳上的扣搭跟项圈上的环接上，扯了扯绳子，把半死不活的灰狼硬从地上拖起来。
牵引绳看上去结实，但在头狼面前根本是用来卖萌的。决涯歪过脑袋，尖利的獠牙咬住麻绳磨了磨，很想干脆把绳子咬断奔向自由。
“忍忍，很快就见到连晞了。”
卿喻看出他的意图，在口袋里磨了两下，找出个大号的骨头饼干喂给决涯，然后干了件妄想已久的事情——
卿喻伸手从决涯头顶，顺着毛发摸到尾部，扯了扯决涯狼毛茂密的尾巴。
由于许久没有打理，毛发的触感不算柔顺，但还是让毛绒控十分满足。
卿喻仍旧瘫着脸，但不断抚摸的动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凤泽把他的举动收入眼底，想到自己光秃秃的尾巴，感觉间接被嫌弃了。
凤凰毛明明也是很好摸的！
“别摸了，快走啊！”
凤泽哼了两声，飞快的跑出房间，明显是在闹情绪。
卿喻不明白又怎么招惹这凤凰了，拉起决涯跟了出去。
路上比卿喻想的还要顺利。决涯不愿意暴露身份，埋着脑袋温顺地被他们溜着，看外表简直像是基因突变的哈士奇。
“卿喻！”
连晞出门带了眼镜，老远跟卿喻挥手打招呼。
精神萎靡的狼妖听到声音，立刻精神起来，撒开蹄子拖着卿喻狂奔起来，激动的跟他打招呼，“嗷呜！”
即使成为妖化身人形，连晞本质上还是个胆小的喜鹊，见灰狼狂奔过来，出于本能的退后半步瑟瑟发抖。
决涯看到他退半步的动，分明听到自己狼心破裂的声音。
卿喻被他强大的怪力拽着跑出老远，引来周围无数人的侧目，还听到他们心想——
这狗叫声怎么乖乖的，像猴子。
‘嗷呜’声怎么会是猴子发出来的？卿喻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但被他们注视实在太麻烦了。他拍拍决涯的脑袋，“舌头吐出来。”
“嗷？”
决涯歪过头仰视卿喻，听话的吐出舌头。
侧目围观的路上立刻走开了，暗暗嘀咕：会吐舌头，这么蠢果然是狗。
“呦，连晞小可爱！”
凤泽慢悠悠跟过来，轻浮的跟连晞打招呼。
远远望见凤泽，连晞还疑惑卿喻到底拐带了谁家孩子。但走近了些，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连晞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低头恭敬的问候，“凤凰…”
“他现在叫卿泽，”还没等他说完，卿喻直接打断他解释，“之前的名字不像是人类会取的名字，所以暂时跟我姓，你在外也别对他太恭敬。”
“跟我普通的亲热就够了。”
凤泽笑眯眯的踮起脚尖，示意连晞弯下腰，在他耳边说，“要那种亲密也可以哦~”
“嗯，我知道了。”
连晞忽略掉凤泽的调戏，普通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地上的头狼嫉妒的红了眼，快要因为汹涌的嫉妒质壁分离了。
三个人牵着精力瞬间回复的狼妖来到宠物护理店，刚进门，决涯就死活不肯动弹了。卿喻把绳子交到凤泽手里，熟门熟路到自助服务台办了护理卡。凤泽在后面用牵引绳抽打决涯的屁股，催他再往里走，可本来已经被驯服的狼妖像是忽然发了疯，怎么都不肯再往前一步。
“怎么了？”
在外人看来，这场面可能是小孩在戏弄大狗而已。但连晞清楚知道他们之前实力差距，忍不住同情决涯了。他妖力微弱，读不懂决涯的意思，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倒没什么大事，”卿喻拿着办好的护理卡，嗅到空气中漂浮的狐臭味，瞬间明白决涯拒绝的理由，“董事长在里面。”
纳妖的董事长是一只风骚的、强大的、狐灵。决涯曾经跟他交手多次，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嗷呜！”
决涯悲壮的嚎叫，他到底选了个什么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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