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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一次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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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真的会来救我吗?”

邵安无视系统的诧异,自顾自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怀疑主角?”

系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你不觉得他对我太好了吗?”

邵安有些不安地说道:“军师的事情本就已经让我感到压力,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建起铃音阁——还是在我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的重视,甚至让我觉得他别有用心。”

“你所说的‘别有用心’是什么?”

“我并非空口无凭,华振说周滔天纵奇才,”邵安说:“但我本身并没有为常廉出谋划策,这就说明,把我的名声传扬出去的是常廉,而为我建铃音阁的也是他。我在想,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故意设局让我钻入。”

系统:“?”

邵安索性把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你别怪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一切——将我推上风口浪尖,使我面临这种困境不是别人、正是他。他想借华振之手除掉我,然后自己则为了替我报仇除掉华振,这样不仅少了一个劲敌,还可以收获为恩人报仇雪恨的好名声。”

“你的想法真可怕。”

系统说。

“是我心理太阴暗了吗?”

邵安耸了耸肩说:“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这么想。”

“那我只能告诉你,你想错了,主角会来救你的。他对你忠诚不二,为你建阁、让你扬名天下也不过是为了讨你欢心而已,没有任何目的。”

系统说。

“是吗,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的到来了。”

邵安不会去怀疑系统的话,所以当系统这样说的时候,他已经渐渐放下自己先前的猜疑了。

但是他心里不由有些仓皇,真的吗?世上真的会有人这么无私、这么无微不至地关怀他吗?

若真是这样,常廉的赤子之心,他又当如何回报……

天亮之后,华振身边的亲信走进帐中,扔给邵安一套士兵服,说:“从今天起,你就穿着这身衣服跟在我后面,避免其他士兵猜疑你的身份,至于那三个人,无将军允许不得离开大帐。”

邵安点了点头,起身把那沉甸甸的盔甲穿在身上,这时他才觉得之前的军师服是多么的舒适轻便。

“在其他士兵面前,还要委屈军师大人对我使用尊称,而在私下里,我则会称呼您‘军师大人’。”

亲信说。

“这些都是小事,无妨。”

邵安摆摆手,说。

“谢大人体谅,那这里我先替华将军问一声大人,如何对付北凉,大人心中可是已有打算?”

邵安抬头看亲信一眼,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看来华振打了一次败仗之后,真的急了。然而他们高估了他。

莫说他是个假的军师,就算他是个真的,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想出对策。就在昨天,他还因为绑架和人唇枪舌剑,今天就能想出对策?真是想太多。

但表面上邵安要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最起码也不能表现得太无用,因此邵安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亲信一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亲信嘿嘿笑了,说:“大人想出了法子,就尽快向华将军献策,华将军可等着您的锦囊妙计哪。”

“战场瞬息万变,若是纸上谈兵,又岂能稳操胜券?我上次来军队,已是数月之前,现在形势,还要重新评估。”

邵安说。

“大人的意思是?——”

“你且带我在军伍中走一遭,我看一下士兵的士气,以及布阵兵力等等情况。”

邵安心想这样应该可以拖延个一两日,真要他想出什么对策那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亲信忙不迭说好,并没有生疑心,带邵安出去视察军队情况了。

白天就这样度过了,邵安和华振也见了面,周旋了好半天,华振才放他回帐吃晚饭。

看着夕阳西下,邵安知道,这样的拖延也不是办法,华振催的急,他总有拖延不下去的时候。

深夜,守夜的士兵举着火把走过华振所在的大帐。营帐区一片森严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漆黑的梦乡,士兵有些睡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松懈的当儿,身后伸出一只手,对着他后颈就是一切,士兵应声倒下。那人动十分敏捷,在火把掉到地上之前就把它拿到了自己手里。

他四处望望,看到周围空无一人,似是安下了心。接着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走去,很快,来到一座帐篷前。

邵安在睡梦中被惊醒了,系统在他耳边说:“主角来了。”

实际上在系统开口之前,邵安就隐隐注意到有人走进了黑暗的帐篷。

邵安撑着床板坐起身来,抬眼,就见常廉手持一把火炬,走近了他。

常廉外貌俊秀、轮廓分明,因此在有限的光照下,邵安也一眼认出了他。

果然……来了。邵安说不上来心头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怀疑的是自己,但是现在怀疑被当事人推翻,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是自己。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邵安压低声音说。

常廉说:“外面有人接应,我们放倒了瞭望亭上的人,潜进营区,把守夜的士兵也放倒了,所以你现在跟着我离开没有问题。”

“现在?”

邵安有些惊讶,他身上还穿着亵衣。

“不走难道等明天华振发现?”

在这危急关头,常廉竟然笑了,笑得极是轻松。

邵安惊呆了:“你太胆大了,如果让华振抓到,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他身边有我的眼线,所以我能这么快找到你,同理,他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来营救你。我今夜过来基本上是如入无人之境,一点阻碍也没有。”

“这个时候就不要吹牛皮了。”

邵安笑道:“逃命要紧。”

邵安起身披衣,飞快打理完毕,以目示意常廉准备好了。

常廉似乎不知道紧张,竟然不想着赶紧带他离开,而是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笑了。”

邵安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嗯”了一声,说:“你来营救我,我很高兴。”

“原来高兴就会笑啊,”常廉说:“那我从黎阳带走你,直到现在,你一直都不高兴喽?”

邵安说:“什么歪理,我笑代表我高兴,但是不笑并不代表不高兴。”

“是么,那我可放心了。”

常廉微笑说。

邵安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升起异样的感受。从第一次看见他时,他就觉得,这个人笑容的杀伤力非同小可。

男人大概很少在意同为男人的人外貌怎样,但是这个人,璀璨到让人忘却性别去称赞他。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吧。

之前,确实是他太过小家子气了,竟然误会他别有用心。

“跟我走。”

常廉的表情忽然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警戒起来了,他握着邵安的手,蹑手蹑脚地带着他来到门口。

邵安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没有说话。

“还有三人,是你旧时部下,我想我走了他们会有麻烦,不如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这个你放心。”

常廉说:“我的眼线现在地位不低,他很快就会和华振摊牌了,他会设法保护他们三人。他们既是军士,一旦离开了,就是擅离职守,到时就算保全了性命,前程却也毁了。所以如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让他们离开军营的好。”

邵安听了常廉一席话,恍然大悟,面上赧然:“这倒是我顾虑不周了,一心想着解救他们,却没真的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着想。”

“呵呵,”常廉轻轻笑了,喉结震动,声音如乐声般悦耳:“你无须自责。”

“军队这盘棋,你一早就全部掌握在手心里,是不是?”

邵安就算再傻,这时也明白过来,华振压根儿不是常廉的对手。常廉虽然暂时卸任,但是从未有一刻放弃培养羽翼。

“华振还不够格当我的对手。”

常廉云淡风轻地说。

邵安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桀骜,听出了不可一世,听出了常廉是怎样的天之骄子。

“嗯,你是上天选定之人。”

邵安说。

他只是承认了常廉是主角,因此把“他是主角”四个字通俗地说了出来而已,常廉却猛然睁大了眼睛,看向他这边。

邵安的手被握得很紧,甚至有点痛,他极力克制自己甩掉常廉的手的冲动。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的意图,常廉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但是换了一种较为舒适的握手方式,他说:“这话,听到你说,比听任何人说都使我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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