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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七月终于结束了。
但,夏日的炎热还在持续之中。
叶白榆坐在家门口,端着一碗沙冰,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
“大大,吃了这碗,今天晚上就不能再吃冰淇淋了。”
祁长暮说着,一边拿着扇子轻轻的给叶白榆扇着凉风。
大大体质不好,因为魂体伤痕累累的缘故,加之又少了三魄,大大的体质其实很差,偏于阴寒,生冷食物不能吃多的,像前天,他因为去处理点事情,没有在家盯着,大大居然吃了三根冰淇淋!结果晚上就闹肚子了!
今天如果不是大大总是要偷偷的去拿冰淇淋,他也不会做沙冰给大大吃。他自己做的沙冰下了点雪山红茶,又下了点荔枝和坚果,没有那么阴寒。
叶白榆漆黑透亮的眼眸满是满足和惬意,侧头看着祁长暮,浅笑着弯着眉眼点头。
祁长暮看着,轻叹一声,怎么就那么贪吃呢?可他深黑色的幽暗的眼眸里却不自觉的都是温柔。
祁长暮一边慢慢的扇着风,虽然客厅里有空调,但是大大不喜欢,连晚上睡觉都不喜欢开空调,他便扇着风,慢慢的扇着风,大大就一点点的昏昏沉沉的睡去,然后整个人就会依偎过来,缩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特意调低了,温凉温凉的,大大也就睡糊涂的时候,会迷迷糊糊的靠过来,会不自觉的蹭蹭……
真的是……好可爱……,总是让他忍不住的想狠狠的舔舐一番!祁长暮垂下眼,舔了舔嘴角,掩去深黑色眼底的翻腾的红色,
炒冰快吃完的时候,巷子口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祁长暮抬眼看去,这世间的声音,除了鬼怪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大大都是听不见的。
远远的巷子口匆匆跑来的,是叶白欣,脸色不好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祁长暮瞥了眼叶白欣跑着的时候,晃动的串,串还在,白新词在,应该没有人可以欺负叶白欣才是。
“大大,欣欣回来了。”
祁长暮低声说着,接过叶白榆吃得干干净净的碗。
叶白榆抬头看去,疑惑的看着快跑到他跟前的姐姐叶白欣,怎么……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叶白榆瞥了眼叶白欣手腕上的串,嗯,白新词还在啊。
“白白!雨雨出事了!”
叶白欣颤抖着声音说着,眼眶都红了了,紧跟着,眼泪就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声音也都哽咽了起来,“怎么办!雨雨她,她自杀了啊。”
一说完,叶白欣就抱着叶白榆大哭了起来。
她最好的朋友,最最开朗乐观的彭雨雨,居然自杀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明明两天前还在跟她吐槽她们家的那个糟心亲戚又去找鬼市了,还给他们家送了一个坛子……
叶白榆有些懵,姐姐一边哭一边说,没有手语的比划,他压根就不知道姐姐哭什么说什么,叶白榆安抚的拍了拍叶白欣,侧头看向祁长暮,祁长暮正皱着眉头盯着叶白欣。
见叶白榆看来,祁长暮压了压想要把抱着自家大大哭着的叶白欣撕开的冲动,低声一句一句的将叶白欣哭着说的话照搬了过去。
叶白榆听完,皱起眉头,彭雨雨?
不可能!
彭雨雨的面相可是绵延福禄寿的贵命!
怎么可能这么早逝!
叶白榆拍了拍叶白欣的肩膀,抓起身侧的纸鹤,纸鹤开口:姐姐!带我去彭雨雨那里!
叶白欣吸了吸鼻子,终于松开了手,看着叶白榆,有些茫然,“可是,雨雨已经在殡仪馆了啊!”
叶白榆站起身,看向祁长暮,纸人开口:叉叉!你开车,马上去殡仪馆!
*****
殡仪馆里,彭宗禾一脸麻木的看着静静的躺在丧床上的妙龄少女,明明就是一副睡觉的模样,但是他们都说妹妹死了……妹妹真的死了吗?
跪在床旁的哭嚎的母亲,还有一旁一脸憔悴疲惫哭红了眼睛的父亲彭德义,以及家里的亲戚们,都说,妹妹死了。
但是,妹妹真的死了吗?
彭宗禾怔怔的木然的看着床上的少女——他的妹妹彭雨雨。
雨雨那么开朗活泼,就算是高三的考试不理想,也不可能会想不开,何况,前两天,雨雨还打电话跟他说,三叔又跑去找鬼市了,还送了一个会发财的坛子来……
不可能的……
“别哭了!宗禾!劝劝你妈妈啊。时辰快到了啊!”
那瘦削的面容疲惫的男人,就是他的三叔彭德斯。
彭宗禾默然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上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彭雨雨,雨雨的脸还是苍白的,白皙的,再也不会对他笑了吗?那双灵活顽皮的眼睛呢,还会睁开吗?还会偷偷的发信息跟他说,班里谁谁谁怎样怎样……妈妈爸爸吵架了好烦……还会问他,能不能不考京都大学吗……
“宗禾?”
彭德斯忍不住又喊了一句。
彭宗禾这样木然的静静看着彭雨雨的神色,有点渗人啊。
“不!不可以!雨雨还活着!我不准你们碰她!滚啊!”
彭母哭得沙哑的声音怒吼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抱着彭雨雨。
彭德义也哭软了,抱着彭母,嚎啕大哭。
彭德斯急了,又喊人来帮忙,见彭宗禾还是木木的站在床前,忍不住吼道,“彭宗禾!你清醒点!”
彭宗禾却只是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彭德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和木然的眼神让彭德斯抖了抖。
但彭宗禾终于开口了,声音喑哑难听,“爸,妈,起来吧。”
“不!!!”
彭母对着彭宗禾吼着,哭红的眼睛似乎没有办法流出眼泪了,声音沙哑了,可还是大声吼着,“不准碰雨雨!不准!”
彭德义哽咽着开口,“宗禾……你让我们再陪陪雨雨吧……”
彭宗禾沉默的站着,慢慢的看向安静躺着的好像乖巧极了的彭雨雨,雨雨……从来都没有这么安静过……小时候就是那么活泼的……他们兄妹相差十岁,他喜静,寡言,可是雨雨整天叽叽喳喳的,小时候就最喜欢缠着他了,长大了,知道避嫌了,可他去读大学,留学,工,雨雨还是喜欢发信息给他,叽叽喳喳的生活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他其实很少回信息,但雨雨,还是天天给他发信息……
雨雨说,大学要留在海城,说要陪着爸妈,说他走了,她就得留下了,然后她要去学考古……说她最好的姐妹叶白欣也要读考古……
彭宗禾轻轻抬起手,慢慢的落在了彭雨雨的脸上,他本来在m国谈事,接到消息,他立即飞了回来……他以为雨雨是在医院里,最差也不过是icu,他都已经让助理去请京都那边最好的医生了……
“你们都让开吧!时辰都快到了啊!”
彭德斯急了,又忍不住喊了一句。
这时候殡仪馆的人也过来了,帮忙拉走了彭母,彭父,可彭母被拉走后,还是奋力的哭喊着扑向了要被退走的丧床!
“不准走!我的雨雨啊,雨雨……”
而这时候,彭宗禾抬手抓住了丧床,抬眼看向了工人员,声音喑哑,“等一下。”
彭德斯懊恼又无奈的看向彭宗禾,“宗禾,你……”
“我说,等一下。”
彭宗禾平静至极的声音莫名的透出了几分渗人。
而彭母已经扑向了丧床,抱着彭雨雨再次哭喊了起来,“雨雨……雨雨……”
彭德斯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这时候,外头也传来了急急的哭喊声音,“雨雨!不可以烧了雨雨!雨雨还活着!她还活着!”
彭宗禾抬头看去,见叶白欣急急的冲来,抓住了丧床!彭宗禾眼睛似乎开始有些亮光,刚刚,这雨雨的好姐妹说雨雨还活着?
“太好了!”
叶白欣急切又欢喜不已。她在路上的时候就怕赶不及,就怕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堆骨灰!
还好,还好,叉叉居然走了阴路,十分钟之内就到了殡仪馆!
彭母呆呆的看向了叶白欣,“欣欣?”
“伯母!伯父!彭大哥!雨雨还活着!她还活着!”
叶白欣开心的说着。
彭德斯皱眉,“你胡说什么呢!你是谁!”
“她是叶白欣。”
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一高挑俊美的青年和一微胖的可爱少年正慢步走来。
“白白!你快来看看!”
叶白欣朝叶白榆急急的招手。
叶白榆微微点头,快步走了过去,扫视了一下丧床似乎已经了无生机的彭雨雨,叶白榆摸出一张黄纸,又摸出一个白瓶子,黄纸快速的凝聚灵力虚空画上符文,然后折叠成一个三角形,放置在彭雨雨的额头上。
这时,那彭德斯又气恼的骂道,“你们在搞什么啊!人都死了,你们还这么折腾!”
但出乎意料的是,彭宗禾和彭母彭父同时转头怒斥彭德斯,“闭嘴!”
站在叶白榆身后的祁长暮微微挑眉,这家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都紧紧的盯着自家大大,似乎自家大大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样!
那彭德斯好像不太对劲,祁长暮看着,有些散漫的想着,而自家大大是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也不会去领会,这个时候,正在用白新词给的定魂水在定魂。
——彭雨雨的七魂六魄已经只剩下了一魂,如果今晚烧了彭雨雨,那么这最后的一魂也会彻底的消失!
但现在有了白新词给的定魂水,再加上大大的护身符文,彭雨雨在七天之内是无恙的。
洒完了定魂水,叶白欣摸了摸彭雨雨的脉搏,欣喜叫了起来,“有脉搏了,雨雨活了!”
“什么!什么!”
彭母颤抖着摸了摸彭雨雨的手,哽咽着沙哑的声音,“雨雨,我的雨雨活了……”
彭宗禾伸出的手颤抖的触碰了一下彭雨雨的鼻息,有,有气息了……
彭宗禾的眼眶泛红了。
“还没有好。彭雨雨的魂魄还没有回来。”
祁长暮在叶白榆的示意下,一句一句的照搬着他家大大匆匆写在便签上的话,“现在,赶紧的先送医院去。注意,她额头上的符文不能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