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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坐坐?”
瑄持的语气说的上客套,没有居高临下的掌控和命令,也没有半分狎昵轻浮能,仿佛极相熟的旧友一般,提议是否进屋小坐。
最普通不过的询问偏偏从他口中说出显得那么不普通,严惊月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拒绝,不会像以前一样拒绝也是徒劳。而是她拒绝了,瑄持只会点点头一个人进去,两人各自去留,平和的散开。
严惊月有点累了,但还是点点头:“好。”
屋子里烧着炉子,侍从递上来的手炉先由瑄持接下,然后又送到严惊月手中。
很快侍从们都退了出去,严惊月在小桌前坐下。
瑄持神色放松,实际上不久前他心里七上八下慌的很,慌到忍不住发疯。
他以为自己在装的鲁莽任性这件事上得心应手,甚至有时会在胡闹中生出一种戏弄那些自诩贤德之人的得意之感。
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被一时之快掌控,直到他在和严惊月短暂分开的一小段微不足道的时间中,产生了让他恐慌的不甘和被误解的委屈。
更令他绝望的是,有些事似乎在当时一刻的模糊下就再也说不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同严惊月说明许多事。
听见严惊月说男人如何如何,他生怕那笼统的概括里也包含自己。
瑄持很想砸些东西,若是暗自回到房中乱砸一通不知道传到瑾持耳中会是什么样子。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出嫌隙,但他怕瑾持将自己的反常联系到严惊月身上。
一想起瑾持又觉得今晚严惊月忽然心情不好,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接姑娘进来,严惊月也不会突然伤心。
她总是伤心,因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而觉得悲伤难过,在某些时刻因飘渺的情感而做出世俗意义上不理智的决定。
但那又如何,瑄持没有在心底替她开脱,只是纯粹的觉得,事已至此又怎样呢,他仍然因为严惊月而感到幸福和失落。
瑄持闯进了小厅,先是看到了坐到外间的陌生姑娘,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里间,推门的那一刻正在更衣的瑾持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一会儿见美人要穿的气派些威慑对方还是家常亲和些。
忽然镜子就碎了一地,一转身就看见瑄持手里拿着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棍子,瑄持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主人丢弃在外的小狗。
等再反应过来,瑄持已经把屋里砸的乱七八糟。
等被瑾持招呼的高手控制住时,瑄持才觉得憋闷得心终于有一丝空隙容他喘息。
严惊月反客为主,主动倒了茶推到瑄持面前,瑄持回过神来,看见严惊月不卑不亢不带一丝谄媚的神色。
瑄持手掌包紧杯子感受着茶水的温度,他的心仿佛也温暖下来。他这一生追寻的都是近在眼前而又远在天边的东西。
不知何时起,不知何缘由,好像突然有一天,他就看向了那个皇位,那把中乾宫持务殿大殿上岿然不动又无比飘渺的皇权。
还有眼前的严惊月。瑄持看着严惊月,花语不由思考,仿佛太阳东升西落,水流由高到低一般自然无比的说出口:“如果我此生注定要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
严惊月知道他没有说完,也不意外他会说出这些。从走进这里起,她知道瑄持做好了准备,而且她也做好了。
“比起皇位,我更想朝向你。”
严惊月心里震荡,既惊讶瑄持给皇位定义成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惊讶自己与其相比竟然更胜一筹。
她本就不是容易轻信他人的性格,更何况她刚在这上头吃过亏。但瑄持的眼神那么真诚。
“我对皇权的理解甚少。”
瑄持眼睫垂下,“我甚至分不出'天下大任'与'皇权'有何区别,因为这两者在我的认知里,都只是我父皇罢了。”
严惊月点点头,并没有打断他。以为他要提起小镇上的摊贩躲山贼逃跑的事,毕竟那时瑄持的神情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炉子里的柴火烧的劈啪响,瑄持说:“我对你同样只是一知半解,但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严惊月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似平静的发问:“喜欢我什么呢…”不像是提问,更像是不信。
“喜欢你对世间苦难无能为力的疲态,喜欢你明明下定决心麻木却做不到的挣扎,喜欢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死心眼,喜欢你计谋不足清醒有余的透彻,喜欢你犯的每一个错。”
严惊月低下头,无助的否认:“根本不是…”
瑄持递上自己的帕子,苦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瞧着就你活的像个人。”
严惊月擦了擦眼角,她想问怎么会,但是怕开口的哑声太狼狈,所以没有说话。
“光鲜的太光鲜,狼狈的太狼狈,况且都离我那么远,我在东宫门槛上,看着来往的尸体或是金银绸缎,我不是天生良善之人,我凉薄迟顿,在你之前很难体会那些在我眼前和耳边一闪而过的喜怒哀乐。”
瑄持没有生母,在宫中确实没有较为亲近的长辈亲人。
“也许当时不该同你走的太近,无论是那次迷路,还是东宫的那段日子。但是严惊月,你身上定有什么术士下的蛊,我还没觉得怎么着呢,就掉进你的迷魂阵了。”
严惊月轻笑一声,瑄持又忙递上块干净的新帕子,小声说:“别哭了。”
“我明明在笑。”
“唯有你。”
瑄持说:“你在我眼中不单薄,你既光鲜又狼狈,许多相悖的特质都无比和谐的存在你一个人身上。复杂的与我如出一辙。”
炉子里的柴烧的差不多了,屋子里更静。瑄持说:“我知道我们是不同的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和大相径庭的性子。但我就是能从你身上体会我自己,你明白吗?”
严惊月此时很想喝一点酒就此昏睡过去,瑄持的情感如此清晰的朝她展现,而她却感到惶恐,生怕辜负了一星半点。
瑄持没有等到答案有些失落:“你是不是被不一样的我吓到了?”
“没有。”
严惊月这次回答的很快:“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也知道你很会隐藏真实的自己,我只是没想到竟如此不同。”
严惊月想起许多从前的相处细节。
“我本以为你才识过人而不为人知,听了哪位高人得指点隐藏锋芒,却又按耐不住年轻情况因此表现的骄纵了些。”
严惊月轻微的摇了摇头:“原来骄纵鲁莽也是装的呀。”
“我从来就不是鲁莽的人。”
瑄持终于喝了口已经温凉的茶水:“但我也不讨厌借着莽撞的由头做一些事。”
“你很想当皇帝吗?”
“我是太子。”
“这是你的答案吗?”
“什么?”
瑄持有些没听明白,“什么答案?”
严惊月却点点头:“我知道了。”
瑄持觉得她不知道,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她问出第一个问题时,瑄持脱口而出回答后就陷入了思考,第二个问题甚至还没有想明白。
严惊月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和解释的时间,她望着瑄持微微出神,口中喃喃道:“如果是你的话,好像也没那么糟。”
瑄持仍旧不明所以的问了遍什么。
严惊月回过神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没有我以前想的那么糟。”
“你以前把我想成什么了?”
“总之没有辜负你刻意营造的那些假象。”
严惊月安抚的又说了句:“但你救过我的命,光是这一点…”
“不必再提了。”
难得两个人独处时温暖静谧,瑄持心里有所期许,但看着严惊月在自己旁边有些失神的抚着帕子上绣的花,他就觉得现在也很好,心无芥蒂的坐在一起说说话,其余的似乎可以慢慢来。
外面刮的风越来越大,瑄持起身把门窗掩紧,一回头发现严惊月也站起来了。
瑄持说:“外面风太大,你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他们直接早已没有了避嫌的必要,严惊月睡在床上,瑄持在小炕上蜷缩着过了一晚,明明隔壁就有软榻可以睡,但他还是没有离开房间半步。
次日严惊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侍从说瑄持同长公主去剿匪了,特意交代过不许打扰姑娘睡觉。
严惊月打眼一瞧就知道小姑娘们已经想到了哪里去,不过不怪她们,是瑄持把话说的太暧-昧。
吃过饭后严惊月在案前写信,她想知道骆飞龙的伤势怎么样了,等瑄持回来她会让他帮忙传信回京,顺便问问他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写好了信一抬头,瑾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严惊月站起身,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问好。瑾持见她发现了便走过来,习惯性的坐在了上位,姿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对她说:“了不起。”
“昨日之事…”
瑾持打断她的话:“我同瑄持是相较于你更坚固的兄弟关系,你不必替他解释,也不必自多情。”
他话讲的不客气,严惊月也没有生气,只点点头,冷淡道:“兄弟血亲就一定坚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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