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后,楚慕白开始采访。他没有看采访提纲,就像聊天似的和程修聊起了争创五星级酒店的过程。有的时候,说到激动处,程修会哈哈一笑,指着楚慕白说,“这个主意,当时还是你给我出的,你忘了?”
或是“当时你也在,我不用再重复了,你看着写吧!”
通常在这个时候,楚慕白会微微一笑,说,“对着记者,你要说这是你的想法,主意虽好,但你实践的更好。”
或是“用你自己的话说出来,我得用你程总的原话。”
一个半小时的采访在两人的谈笑风生中自然结束。然后楚慕白又在程修的引领下,把酒店的各个局部和细节拍了一些照片。
中午的饭局依然安排在楚慕白钟情的雅间101,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君蓝没有喝过白酒,所以在程修要给她倒酒的时候,委婉地拒绝了一下,程修哈哈一笑,对楚慕白说,“老楚,你不是说你调教出来的人,人人能喝吗?怎么今天有个例外?”
楚慕白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消失,他微微一笑说,“我们君蓝是第一天上班,你老兄就拿白酒灌,还不把人家吓坏,再说,下午,她还得给你写稿呢。换红酒吧。”
趁着程修找服务员去他办公室拿珍藏的红酒时,楚慕白附在君蓝耳边悄声说,“给点面子,少喝一点,红酒对女人有好处的。”
考虑是第一天上班,君蓝点了一下头说,“好的。”
那一顿饭,君蓝喝了小半杯红酒,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楚慕白说下午要写稿的关系,程修在酒桌上没再死乞白赖地灌君蓝酒。楚慕白和李云燕都喝得不少,一句话,“高兴!”
这是整顿饭吃下来,程修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吃完饭,有些醉的楚慕白说,各自回家休息,明天到单位再说写稿的事。司机先把楚慕白和李云燕送回了家。半路上,君蓝下了车。她走着回网吧。虽然没有喝多少,但浑身的烟味、酒味让她不舒服。再说,她也不想佳磊闻到。路上,她拐到商店买了瓶花露水往身上喷了半天,然后在街边的凉椅上坐了半天,才向网吧的方向走去。
已近黄昏,网吧里的人稀稀落落。佳磊照样在玩他的游戏,吧台新招的收银员小姑娘在无聊地看娱乐八卦。
君蓝找了台电脑坐下来,今天的采访内容,在回来的路上她已构思好了写法,所有的文字内容一段一段地都已印在脑子里。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里,她闭着眼又在脑子里沉思了一遍。没有问题了,她想。
打开文档,她熟练地将脑子里的文字敲打在了白色的背景上。一个半小时后,她的文章初稿敲打完毕。封面故事,六千字左右,她想起楚慕白说的话。她统计,初稿写了七千多字,必须要删减一千来字。她把初稿发到自己的邮箱备份了一份。然后准备修改,忽然听到门口爽朗的笑声,是李勇和江宇过来了,一人手里提着一兜豆角,一人手里提着一袋排骨。
君蓝迅速删掉电脑桌面上的文档,迎了上去,坐在旁边的佳磊这才注意到君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吭一声?”
“你把自己都给了传奇(一种网络游戏的名字),当然不会注意到我回来。”
君蓝浅浅地一笑。
“今天我俩来你们这儿改善伙食喽!”
李勇笑着说。
江宇则直接把手中的排骨递给君蓝,“你和李勇两个大厨赶紧去做饭吧,我和佳磊先‘打一架’去。”
说完,他坐到君蓝刚才的位置,边登陆游戏,边和佳磊说,“昨天晚上跟人打了一架,丢了两件装备,今天你可得帮我一块去夺回来。”
“那有什么问题。”
佳磊说,“哪个家伙夺去的?找他去!”
李勇跟着君蓝来到隔壁的临时小厨房。
“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李勇边帮着君蓝洗排骨边问。
“你是第一个问我今天上班感受的人,谢谢关心。”
君蓝笑着说,“还行吧,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李勇愣了一下,“我是第一个,难道佳磊没问吗?我以为你回来,准会迫不及待地和他讲一通你的感受。”
“他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就没说。也许他也不想听。”
君蓝说。
“不想听?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勇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本来就有问题,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
君蓝说。
“你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
李勇说,“你近来变得有些沉默,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
“人总会长大与成熟的。”
君蓝笑,“你希望我永远都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吗?”
“没心没肺?”
李勇有些脸红地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没心没肺。就是觉得你最近心事好多。”
君蓝掰豆角的手停顿下来,“我想我妈妈了!”
她注视着李勇说,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喂,这是怎么了?”
李勇有些着急,但苦于两手都沾满了油渍,又无法用手去做什么,只好就这样张着双手,心疼地看着君蓝流眼泪,想起自己的妈妈,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
过了一会儿,君蓝拿毛巾擦了擦脸,也帮他擦了擦眼角的几滴泪。
“谢谢你,陪我哭。”
君蓝说,“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为了妈妈,我也要努力开心地工,拥有一份可以养活自己,可以让自己骄傲的职业。”
“上了一天的班就这么多感触,你受气了吗?”
李勇说,“能说出来吗?”
“没有。我这么聪明贤惠的人,谁会舍得给我气受呢!工仿佛很有挑战性,但好象我的能力可以应付。”
君蓝笑,“你的排骨该下锅了吧?要不然,今天咱们的晚饭要吃到半夜了。”
“马上!”
李勇说,“你笑了就好,刚才吓了我一大跳,心脏都快要蹦出来。”
君蓝把掰好的豆角洗了两遍,放到一边。然后看着李勇熟练地把排骨焯水,切葱姜蒜,放油,待油冒烟,依次放花椒大料、葱姜蒜,下排骨,翻炒,加热水,盖盖。
“好了,我们出去吧,半个小时后再来放豆角。”
李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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