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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色尚早,辛青辞比往常的时辰更早醒来,简单收拾了下,心里惦记着被罚到祠堂跪了一夜的顾立行,带着茶秋就拿着伤药就往祠堂走去。
刚出内院,未走两步,就在拐角处碰上了背着顾立行往外院方向去的顾韦。顾立行神色萎靡,眼底一片青紫,显然一夜未睡。
顾韦背上的顾立行看到了立在晨光之中的辛青辞,拍了拍顾韦的背,顾韦会意,半蹲身子,将顾立行放下,顾立行刚落地之际,腿脚发软,踉跄了下,身旁的顾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辛青辞也急忙上前,伸出手托住了顾立行
“舅舅,你下来做什么?顾韦,赶紧背着舅舅回院子,叫府医过来”
顾韦站着没动,眼神转溜了圈。
顾立行抬起手,握成拳掩在嘴角,清咳了声,现在四周无人,顾立行悄悄凑到辛青辞耳边
“我在祠堂藏了护膝,放心,我没事”
饶是辛青辞习惯的了顾立行的不成正形,此刻也被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将手中的伤药往顾立行怀里一塞
“舅舅你真是……这药你自己拿着涂吧。我找祖母去了”
辛青辞转头就走,本连伤药都不想给,但又想起昨日在正院厅堂,顾立行是实实在在跪了许久。
辛青辞带着茶秋刚走两步,就听背后
“这是秘密啊,可别和你祖母说。”
辛青辞翻了个白眼。
正院,下人们已经在长公主贴身大丫鬟静心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得整理着院子。
静心看到辛青辞跨进院子,迎上前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我来和祖母请安,祖母醒了吗?”
静心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
“长公主赶路累到了,特地嘱咐,今日早晨不许打扰她,长公主说了,让小姐也先好好休息,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头上有伤,要好好修养,睡得饱饱的,往后也不用早起来请安。”
辛青辞看向正房,确实没有一丝动静,也是自己看祖母的心太急切了,忘了祖母舟车劳顿,需要好好修养。
“那我先回房了,祖母若醒来了,你差人来与我说一声。”
“好的,奴婢到时差人告诉小姐,小姐先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吧”
辛青辞回了院子,也没有了再睡回笼觉的心思,茶秋便翻出了账册,同辛青辞说着她账上的事,辛青辞母亲的嫁妆全部留给了她,长公主和顾惟康又时时添补,顾祖信也常从边关送回东西,茶秋又是经营的好手,经年累月下来,辛青辞的私产颇丰。
辛青辞的嫁妆长公主也早早单独另备了一份,可说辛青辞出嫁后的身家,别说供自己一辈子,即便是养一个世家大族都不成问题。
春季来临,各地各庄子又涉及到了该播种的季节,不同地方的田地和庄子种下的东西各不相同,辛青辞极有耐心的坐在房内和茶秋理了一遍,长公主府这三年来布施救济的食粮都是来自辛青辞的庄子。
行善良民之事,辛青辞一向都很在意。
二人埋头看账册,再抬头时,天已透亮,暖阳笼罩了整个院子。
辛青辞唤来了门口的小丫鬟
“主院那边来人了吗?祖母醒了吗?”
小丫鬟摇摇头。
辛青辞盖上账册,想着自己再往主院走一趟,门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还未出门,就听到了王丰爽利的笑声。还有下人们连声道谢的声音。
走到门边,就看王丰手中捧着许多红封,正在给院里的下人一一派发。
“长公主说了,这是赏你们伺候大小姐尽心,赏你们的,往后可要更尽心才是。”
下人们捧着红封,满脸喜色,连连应是。
辛青辞站在门上
“王公公,您怎么来了。”
王丰抬头,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红封往身旁的小内侍手中一塞,让他继续发,然后就朝着辛青辞走去。
“我的小主子,这不是替主子来给您院里的下人发赏钱来了吗?”
“那可得好好谢谢祖母,又替我掏银子了,祖母醒了吗?静心怎么没查人来告诉我。”
王丰拉辛青辞进了门
“主子忙着见客呢?没时间见小主子?况且,小主子今日有的忙呢?”
辛青辞疑惑
“祖母这刚醒?便有人上门了?”
王丰看着辛青辞,一脸兴味。招来茶秋
“将这桌子上的账册收拢收拢,一会要放其他物件”,然后才对着辛青辞
“还能是谁,自然是急不可待想娶小主子回家的人。”
辛青辞一怔
“是他啊,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王丰又在房内四处转了转,便转便伸手摩挲房内的东西。
“我的小主子,这般早来才好,若是迟些来,主子还不一定见呢。”
昨日长公主马车进了城门,消息便传便了上京,至今无人敢递拜贴上门,唯独谢南州,早早就叩开了长公主府的大门,求见长公主。
谢南州在府中住过一些时日,下人也熟悉。更是客客气气的将他请进了大门,长公主未起,谢南州便在堂上独坐等着。见谢南州进了大门,上京城中的人都跃跃欲动。
谢南州如此诚恳,辛青辞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不知道祖母可会为难与他。
不过辛青辞的思绪没有被自己未婚夫婿初见自己祖母的事占据,眼里都是那如流水般送进房间的箱子。辛青辞被眼前的架势惊住。
“王公公,这是做什么。”
“小主子,主子嘱咐,要将小主子院子房间重新规整下。”
王丰正指挥着下人将辛青辞房内的东西一一搬走。眼看着搬走辛青辞管用的书案,辛青辞出声
“我院子挺好的。”
王丰眉毛一挑,眼锋扫向下人,下人们的动都快了三分。
“小主子哟,当初长公主要留下老奴或者夏嬷嬷照顾你,你偏不,偏要我们跟着主子去寺里,家里就剩些不知道照顾人的男人,瞧瞧你屋里的摆设摆件,也不知那顾管家怎么照料你的,不过也是,一个五大三粗没有美感的人,也正常,不过主子还有老奴们回来了,可不能再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王丰出生内务府,是由内务府调教后自小派到长公主身旁服侍的,长公主建府后府内一应事务都有王丰管理。后长公主嫁给顾惟康,二府合为一府,长公主便做主,将府内事务,外院事务将给顾惟康身旁的顾管家,王丰只负责照料长公主的事宜。王丰虽也会尽力帮持顾管家管理府中事务,但对不太文雅,甚至有些粗糙的顾管家却也实在欣赏不来。
王丰在辛青辞院中大刀阔斧得整改着院子,长公主却才慢悠悠的用完早膳。
顾管家正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昨日随辛青辞回了府才知晓,顾立行居然拦下了自己送出的信,还改了内容。当初长公主要去国清寺时,将自己召到跟前
“你这么多年照料着府里,照料的很好,我出府后,你要好生照料青辞,若有事,即时来信。”
当时顾惟康过世不过百日,顾管家原也是靠着跟着顾惟康的情意才能揽得着管家大任,原以为长公主会留下王丰,将管家之责再交给他,结果王丰要跟着长公主同去,长公主依然信任自己。但,却出了这许多的事。
顾管家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长公主夹完最后一口将筷子放下。夏嬷嬷端起茶水递上供长公主漱口。
漱完口,接过帕子拭了拭嘴角
“人还在正堂等着?”
“是”顾管家答
“把人带着正房厅堂去吧”
顾管家应身,躬身出门。
顾管家出门后,长公主也搭着夏嬷嬷的手,从正房内而出,散着步往厅堂方向而去。春色正好,满院各色各式的花开得正艳,摆放间错落有致,景色怡人,使人心情舒畅。
正房虽三年未住人,但日日有人打理,不敢懈怠。
“这顾山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昨日回府,匆匆忙忙间,长公主也还未来的及细看,今日一瞧,院内生机勃勃。
“下午迟些去花园瞧瞧,好的话相看宴就摆府里吧,若是早日他们能定下亲事,我也早日收拾收拾将正房让出来给小一辈咯”
“公主,哪有您让正房的道理,便是您想,大爷都不会应的。
“是啊,那孩子孝顺懂事,但怎么不知道早日成婚让我抱抱孙子孙女呢,现如今青辞都到了婚嫁之龄,他都还没有着落,哪有外甥女比舅舅还早成家的事。他们两不定下来,青辞怎么嫁人。”
若不是为了辛青辞,这两个婚事让人着急的儿子,她是一点都不想多管,大的天天惦记着军队那些事,去信多少次让回来相看,都不曾归家,好不容易回一次,对那些世家姑娘却都避如蛇蝎。小的自是不用提,上京姑娘都得躲着他走,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主子放心,这次大爷回来,您帮他相看,定能看下合适的。而且,您不是想让小姐十八岁再出嫁吗?还有小三年呢?”
长公主叹气,朝厅堂方向努努嘴
“便是我想让她十八出嫁,都不有人不愿意,这不,一大早早早便来了。你也随我看看,这老古板当初与我那般争吵都要定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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