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轩辕聿已启程去了鹿鸣台。
是的,她愿意相信,轩辕聿脱离了危险,平安无恙地离开安县。
至于她,轩辕聿或许会寻找她的下落,找不到,应该也就放弃了罢。
她对于轩辕聿来说,不会很重要,即便,为了保护她,他受了伤。
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轩辕聿不是那种为了女子会耽误既定行程的帝王。
那么,为了避免和轩辕聿错过,为今之计,就让她随夜帝的形仗去往鹿鸣台吧。
思绪甫定,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充足的理由,让自己的心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怕的,还是不该有的噩耗,不是么?
而他看得到她脸上最初稍纵即逝的困惑。
对,他说了谎。
突然,不想让她就这般回去。
这一路,由他送她过去,不会比轩辕聿差,反而会更安全。
从她的表情上,应该很担心一个人的安全,莫非是轩辕聿有所危险?
他不愿去问这其中的详情,他知道,她不会告诉她。
因为,她或多或少对他,是有怀疑的。
“你也不想聿担心你吧?”他加了这一句,不去触及其他令她反感的话题。
夕颜的手依旧捂住头部,他走近她,语音温柔:
“至多不过几日,就到鹿鸣台了,而你的伤,并不轻,如果不想让他担心,现在,最好休息。”
他的手隔着衣袖轻轻覆到她的额上,语音是那么温柔:
“一切都会好的……”
她立刻向后退去,冰丝被这一退,拉开些许,她的肩膀就裸露在他眼前,她迅速撤开捂头的手,拉起被子,声音又羞又急地响起:
“国主请出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从来没有人这么拒绝过他。
不过,她当然可以拒绝。
她的身份是巽国的醉妃。
他依旧笑着,语意还是那样温柔:
“这里,虽是朕的雅阁,今晚朕会歇在外间,你大可放心。”
她的眉心颦紧,没有待她说话,他复道:
“朕会妥善安排你回到聿的身边,但,若你被更多人看到出现在夜国的仪仗里,恐怕对聿的声誉会有影响。所以,你只能待在朕的阁间内。”
他的话,不无道理。
届时也是三国国君签定会盟约之日,她若让多一个人看到,于清名确实百口莫辨。
而有什么比女子的清名更重要呢?
西蔺姈的死历历在目,也是从那次开始,她知道,对于一名女子,清名是多么重要。
真是无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做为帝王更可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惟独她们女子确不行的。
从一而终,是她们的命。
一旦失洁,死,就是唯一的出路。
纵然她心里对这点是不服的,但,又能如何呢?
“国主,请恕我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主的建议实是好的。但,在抵达鹿鸣台之前,我不能占着国主的榻,毕竟,我和国主素昧平生,如此,是不好的。还请国主容许我打铺于榻前,这样,我也——”
“踏实些,对么?”百里南接过她的话,悠悠道。
踏实?她要说的,怎会是这句话呢?
她要说,本是她能不会觉得再多一点的愧疚。
不过,这句话,若放到台面上说,确是不妥的。
他也是一国之帝。
她这般的措辞,真是大不敬啊。
原来,心底没有束缚,她真实的性子,是如此的。
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说罢。
念及此,她微微一笑:
“请国主成全。”
他凝着她,眼睛蕴涵着最明莹的光华,只是,他的容貌仅让她联想到妖孽二字,一如初见时一样。
风化绝代的妖孽。
无论他说话,还是彼时的神情,都带给她这两个字的评价。
或许,一个男子,太美的时候,就会让她有这种联想吧。
固然,算上这次,他是第二次救了她。
“既然你这么说,朕怎会不成全呢?只是,地上终究太凉,若到了鹿鸣台,你一病不起,朕该怎样把你交还给聿呢?朕与他多年的兄弟情份若因此起了间隙,却是因小失大了。”他瞧夕颜的眉心又颦了一下,遂笑道,“这样吧,还是你睡榻,至于朕,不过就一夜睡在外间,外间也是有便榻的,岂不比你的地铺好?”
明日起,仍是在车辇上,自然不分榻和铺了。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今晚,夜已深,这些,留待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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